“以這次鬥馬為題,我希望在今日結束後,能看到東方先生的大作,要麼傳世佳作振聾發聩,要麼我們走量,寫個十篇打底。”
東方肴寫詩,那都是别人千求萬求,從沒有這樣蠻要的!
他隻覺奇恥大辱,摔筆道:“你以為詩篇如牧場蓄養雞禽一樣簡單嗎?怎能如此輕慢詩文!休想!”
不懂詩文!不解風情!何等的傲慢,真氣死他了!
楚辭端詳他兩眼,忽道:“牧場有一神醫,醫術了得,一通百通,對纖體瘦身之術也有涉獵。尤其是近期暴食葷腥緻使身形走樣,幾服藥帖一下,見效極快。”
東方肴:“……”
他下意識想去摸自己越發有肉感的下巴,終究忍住了。
沉郁好一陣,東方肴才道:“你的要求,恕難從命……不過如此趣事,某來了興緻,寫上一兩篇,也是常有的事。”
一邊說着,他正氣淩然坐于書桌前。
楚辭将動靜鬧得這麼大,月然商隊衆人又不是瞎子,心中已覺蹊跷。
諸人皆看向阿瑰,等他示下。
阿瑰早已經觀察過,這個突然冒出來的楚家牧場在城民中應是很有一番威望,得人信服,小手段或許有,但邪心惡舉不至于。
鬥場主持之人為城中耆老,還請來了長居滁州的其他外族。
現場雖有衙役維持秩序,僅在外圍。
而近排觀座衆人,豪強富貴者有之,上位權貴氣派的人極少,顯然她也不想這事和官府太緊密。
阿瑰不僅不避退,反而戰意凜然,揚聲:“你們沒有赢的信心嗎?”
當然有!
既然這樣,幹就幹!
一衆月然大漢騎着高頭駿馬,雄赳赳氣昂昂進了鬥場。
…
來了來了!在外圍觀戰的城民精神一振。
随着一聲尖銳的哨箭撕裂長空,雙方賽馬入場了!
鬥馬不像鬥雞、鬥牛等凸顯攻擊性,比的是速度與耐力。
鬥場内劃分出觀賽圈和跑道範圍,雙方各出十匹馬進入賽場,同一時間起跑,繞賽場跑道十圈,先抵達終點者勝出,以此排出名次先後。
商隊對這個比賽并不陌生,實際上它原本就源于月然半年一次的鬥馬會,流傳過來細節雖有不同,大體上都差不多。
這一次,滁州三大牧場主都來了。
辛陽場主盯着月然商隊騎着的高頭大馬,掩去眼中豔羨之色,他頗有些坐立不安,換了個姿勢,忍不住和胡百興低頭聊起來。
“楚家牧場手中究竟有什麼底牌?”
心中不免疑惑,要說滁州馬場,應屬辛陽牧場為先,他們甚至有分處專為滁州軍篩選戰馬。
自家人知自家事,受限于畜種品類和培養方式,在養馬馴馬一途上,不僅滁州,應該說魏北諸城皆遜色于月然。
對于這突然出現的鬥馬賽,沒有落到辛陽牧場頭上,陽場主疑惑之餘,内心暗暗松了口氣。
可這口氣又緊緊提了起來。
半數城民見證,衆目睽睽之下,哪怕他對楚家牧場再看不過眼,也不希望它慘敗于月然!
胡百興搖頭以示不知,神情中夾雜一絲心虛。
這女娘不是詭言善辯,油滑的很,怎麼一口答應月然商隊的要求。
他同在場大多數一樣,心中不禁想,也沒聽聞楚家牧場還養馬,月然大馬可是威名赫赫。
這究竟怎麼比?!
月然大馬進入賽圈時,看熱鬧的城民連眼神都是酸溜溜的。
不能否認,月然人養出來的馬體格雄壯威猛,身姿矯健,神駿非凡。
而楚家牧場的鬥馬入圈時,陽場主坐直身子,定睛看去——
隻見幾位高挑少年不慌不忙的接引幾隻雞入場。
等會兒,幾隻雞?
為首的黑雞以酷炫狂霸拽的氣勢,踩着霸氣無比的爪步,領衆雞小弟入場。
主持的耆老正說着話,舌頭都打了個結:“這…這是楚家牧場的一号至八号大馬。”
緊接着雞群之後,步伐哒哒的白羊也一躍而入。
耆老沉默了,好一會兒才接着道:“這是楚家牧場……九号大馬。”
圍觀的城民都沉默了。
最後,十号大馬登場。
正在大家屏住呼吸,不知要上來什麼妖魔鬼怪時,一片黑影緩行而入。
額頭寬闊,且略微隆起。
耳似刀片,呈略微前傾狀态。
眼睛大而明亮,炯炯有神。
謝天謝地,最後一匹終于上馬了。
在場的城民剛剛才放下心,就聽耆老遲疑的語氣。
他手上拿着楚家牧場給的紙冊,盯着上面的字,似乎懷疑自己眼花,吞吞吐吐道:“額……楚家牧場暫缺一匹大馬,由牧場中拉車的雞禽代替十号上場。”
無數人腦海中浮現出一個念頭,好一個“指雞為馬”,又“指馬為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