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眉宇之間,有血光沉色,但這也不是沒有破解之法。”
胡顔越說越順:“需得遠方之物,越遠越好,越貴重越好,以遙貴之物壓血煞之氣,可有生機。”
陸長赢定定看他一眼,啟唇道:“胡百興之子,胡靈知。”
胡顔瞪大眼睛,他怎麼知道自己曉字?
陸長赢道:“若你算的不準,往後積些口德業,也能安穩。”
他的聲音轉為森然冷意,叫人不寒而栗:“若你算的極準,必有再會之日。”
内容說的平淡,好像在說“必有你的死期”,胡顔頓時老實噤聲,後悔自己幹嘛一時多嘴。
…
因《逃妻》一書的爆熱,霸君黨和楚傾黨紛争不斷,連賭坊都開了盤口,賭一賭未發布的後冊裡女主究竟與誰相伴一生。
克制好一陣子沒進賭坊,楚辭也沒忍住,下了一注。
順便開了一把賭大小。
今天也是正常發揮,又給莊家對手送了錢。
賭輸一次,懊惱。
賭輸兩次,羞愧。
賭輸千八百次,楚辭已經無所畏懼,不痛不癢。
她從賭坊側門出,馬車前陸長赢眉目清冷,靜默候立,在楚辭上車時伸手,隔着衣袖輕扶她一把。
楚辭瞧他一派波瀾不驚,克己複禮的模樣,很想逗一逗,又怕真惹毛了。
最近阿赢有些陰晴不定,還是少招惹為妙。
這就是人設不同了,要是牧野瑰在這兒,别說扶的規矩又克制,恐怕要眼神帶鈎,連擁帶攬,扶什麼手啊,直接放腰上了。
陸長赢仿佛一眼看穿楚辭的心思飄的别處去,忽然淡淡開口:“你押的誰?”
聲音平平淡淡,隐藏鋒芒。
楚辭目光堅定:“霸君!押了一百兩,我可是堅定的霸君黨!”
“哦?”陸長赢的聲音冷若冰霜:“之前在店中,對着幾位姑娘,你可不是這麼說的?”
“好了好了,”楚辭伸手,像欺負小孩兒一樣捏他的臉,試圖糊弄過去:“跟她們說話,那是為了生意哄哄人家,但與阿赢自然是說真心話。咱們倆誰跟誰,自己人呐!”
她确實押了“女主X霸君”結局一百兩。
隻不過,又押了女主獨美結局二百兩銀票的事情就不用單獨說了。
明明陸長赢武功卓絕,常人不得輕易近身,卻仿佛躲不過這隻惡趣作怪的手,隻能倔強的側過頭,瞪她一眼。
楚辭欣然受之,将他的目光當做贊賞。
幾句話給陸長赢順了毛,楚辭莫名有種養了一隻人形高冷大貓的錯覺。
兩者相比,還是珍珠比較好哄。
馬車回到牧場的時候,小院前停着幾輛陌生馬車,車上插着的旗幟圖徽猶如天上太陽,又有些像人的眼睛。
陸長赢掃一眼這個旗幟,眉頭輕蹙:“瞳日徽,圖南的商隊。”
這是楚辭第一次見到圖南人,比起月然人明顯高鼻挺目,異域氣息濃厚的長相,圖南人與魏人其實要更相近些,隻是瞳色發灰,目光狠厲。
這隻圖南商隊的首領想定購一批肉脯,密密封裝,運回家鄉。
他們看到豚獸精神活潑,也想帶買幾隻上路。
隻是大魏話說的生硬蹩腳,項一聽了會兒,幹脆領下交流的任務,将他拉到一邊,用圖南話叽裡呱啦談起來。
牧野瑰觀到此景,頗感興趣:“你們還學了圖南話?”
老二用月然語回了句:“滁州每年都有很多商隊在年關停留,簡單說兩句還是沒問題的。”
一問之下,牧場少年們果真都能說上兩句,當然這個蹩腳程度同圖南商隊首領的大魏話不相上下。
陸星乘成日和少年們混在一起,同吃同睡,早已經磨滅了嬌矜之氣,任誰看了都很難将他與從前那個作威作福的小纨绔聯想在一起。
連他都能說上兩句外疆語,陸長赢定定看他一眼,又扭過頭去。
遠來是客,何況對方還下了訂單,楚辭将圖南商隊請進牧場喝一杯茶,聊上兩句。
圖南商隊的首領又開始了他蹩腳的大魏話:“對了,你們也叫楚家牧場,那有沒有聽過養馬很厲害的那個楚家牧場?”
楚辭:“自然聽過。”
說來慚愧,楚家牧場裡一共就五匹馬,全是馬車。
圖南商隊的首領道:“我們本來都打算走了,聽說楚家牧場幾日後會來江州,帶着他們的神駿大馬和厲害的白羊黑雞來踢場,想見識一下,才留下來呢!”
楚辭:“嗯?”
她和陸長赢對視一眼,她怎麼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