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裡順道将牧場一衆人都罵了一遍,幹什麼吃的,連珍珠都看不住,瞧瞧孩子遭了老大罪了!
陸長赢也就比珍珠晚到兩日。
先是族人沖進祭司帳中大喊:“大祭司!少主回來了,一起來的還有好多人!!!”
幾位祭司肅然而出,面對着部落外人頭黑壓壓的小型軍隊,對方人數約莫近百,冷鐵盔甲雪鋒利刃一字排開,仿佛一隻冰冷滲人的嗜血詭獸。
為首之人身材高大,面龐清冷絕豔,氣勢攝人如巍峨綿延的千裡雪山。
他牽引馬首,在金铎铿锵聲中上前,吐字緩緩,凜然逼人:“滁州陸長赢,拜會牧野部。”
哪怕牧野部落之人是對方的數倍,在這樣一隻冰冷的戰争機器面前,他們也不由得心生警惕,甚至有種草原動物碰見天敵時生理上的肢體發麻。
更何況,對方是鼎鼎大名的舊日殺神,滁州王!
殺伐果斷之姿,陰弑睥睨之勢,毋庸置疑的本尊親臨此處。
牧野瑰和商隊衆人風塵仆仆,焦急下馬,他沒想到隻是外出一趟,月然疆國居然發生這麼大的變故:“大祭司,部落怎麼樣了?”
三祭司安撫住他,這會兒不是說這個的時候。
美豔的二祭司随即出面,沉聲道:“阿瑰,你怎麼和滁州王一起回來?”
牧野瑰擡眼望看陸長赢,神色複雜,轉頭問三祭司:“我在路上聽聞楚辭在我們部落,真的嗎?”
說到這個,三祭司點點頭,多了句嘴:“那姑娘助我們良多,生死不懼,又對你癡心不悔,我不管你在外面搞些什麼亂七八糟的,此事若定,你必須得給她一個交代。”
明明是五月豔陽,在場之人卻覺寒意深深,不知從何而起。
陸長赢高坐于馬上,聲音寒若霜雪,仿佛将幾個字在舌尖細細碾碎:“生死不懼?癡心不悔?”
牧野瑰心中滿是對部落的擔憂,哪裡還顧得上情情意意,他聞言一愣,苦笑道:“我怎不知她對我如此深情厚義。”
一道聲音頗具誠懇的插進來:“這個……我可以解釋的。”
衆人将目光齊齊望向發聲之處,楚辭輕咳兩聲,故作從容的笑笑。
她和伊萊從馬廄出來,就見人群匆匆往大帳趕去,還有人高呼“少主回來了!”
還沒等她和牧野瑰勾兌一下話術,他們已經見面了。
楚辭道:“但是現在有比這更重要的事情。”
衆目睽睽之下,她将目光投向對面,先和陸長赢對視,目光下挪時順勢打了個響指,對面成群的鐵甲軍士中一隻白羊聞聲小步奔出,停在她面前。
楚辭微微一笑:“終于來了,大功臣,幫我個忙。”
不必多言,白羊領會其意,如流星般迅射奔出。
三祭司道:“這是……”
楚辭正色:“給我兩個時辰,找到黑斑疫病的解藥。”
如果是剛來時她說這話,恐怕幾位祭司大人還要出口質疑一番,如今信譽已立,他們三人對視一眼,目光中飽含擔憂與希冀。
二祭司沉聲道:“如若你能找到真正的解藥,牧野部落乃至月然疆國都将視你為永遠的朋友。”
不用,楚辭心道,讓你們的神明少給我找點事就行。
馬蹄聲響起,陸長赢牽馬上前,定定立于她面前,居高臨下的視線落在楚辭的面龐上:“當我不在?”
哪敢當他不在,灼熱視線隻差沒有把楚辭燒穿,存在感超強的好嗎!
這有點眼熟的面容,還有熟悉的聲音,哪怕換了張仿佛開了加倍氪金美顔濾鏡的俊臉,氣勢什麼的一點沒變。
楚辭很想問句“靓仔,你誰啊?”
察覺對方隐忍壓抑的怒火,還是别往槍口上撞了。
于是她什麼也沒問,隻是試探性的朝着對方一攤手。
三祭司沒看明白楚辭的舉動,目光在她和陸長赢之間轉圜,猶豫着要不要将楚辭拉回來,滁州王心思深沉,陰晴不定,惹惱了他可不是鬧着玩的。
陸長赢盯着她素白的手心,目光幽深,當楚辭都在思考舉了這麼久略顯尴尬,要不要收回來……
一個綢緞小袋落在她手心。
真的小小一袋,嗑兩把就沒有了。
而且也不是焦糖味兒的,差評!
陸長赢一擡手,鐵甲兵士們發出震天撼地的呵聲,整齊劃一的收兵列隊。
他翻身下馬,俯下身,面容湊的離楚辭極近,眸光賽雪,冷聲含霜:“你現在有充足的時間來解釋,為什麼來到月然。”
“還有你“生死不懼,癡心不悔”的故事。”
楚辭争辯道:“這個事情你不能這麼解讀,應該說我熱情襄助外邦友人,弘揚楚家牧場之名的曲折過程。”
陸長赢斜斜睨她一眼,又收回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