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咬牙切齒,虧她還是個女娘,居然張口閉口的不能生:“你、你怎麼知道我不能生!”
“都不用猜的,”楚辭懶洋洋一攤手:“窈娘說過她和丈夫成親三四年了,一直無所出,我讓牧醫給她瞧過,身子康健的很。她沒有問題,那就是你——”
楚辭眼神示意他的下三路,驚得陸無虞恨不得伸手擋住:“陸長赢,你能不能管管她?!!你就這樣任由她胡說八道,騎在你頭上?支配你?駕馭你?視你為走狗?!!”
他以為這話對于高傲的陸長赢來說已經是相當惡毒的言語,最好能在對方心裡留下嫌隙,心生介懷——
陸長赢先是平淡擡頭看他一眼,轉而從椅上起身,蹲在楚辭身前,仰頭而視,沉聲道:“願為君之犬馬,驅馳效命。”
房間頓時陷入一片安靜,一根針掉在地上都能聽見那種。
在陸無虞不敢置信的震驚目光中,楚辭差點沒憋住笑。
她咳嗽兩聲,壓住笑意:“這樣啊——那我殺人,你得放火;我毀屍,你得滅迹。嗯,就先這些吧。”
陸長赢淡淡應了聲好,而一旁的陸無虞臉色黑沉的能擠出水來,不僅僅心裡憋的慌,胃裡也着實沉甸甸的膈應。
“狼狽為奸!奸夫□□!”
楚辭贊賞道:“不錯,這個配對挺好。”
她惡劣的笑笑,繼續道:“我勸你呢,要麼趕緊去牧醫那裡瞧瞧,吃點藥。”
陸無虞斥道:“少胡說八道,我沒病!”
要不是雙腿不良于行,他恨不能當場走兩步給楚辭證明。
楚辭不鹹不淡“哦”了一聲,目光落到他衣物遮蓋住的雙腿上,無視陸無虞近乎噴火的目光:“要麼,你還是趕緊和離,放她去尋良人第二春,找個雙腿康健,能蹦能調能生養的男人。”
自他幼年腿疾以來,旁人都是避着這事,生怕言語提及刺傷了他,罕有楚辭這般直白嫌棄的,陸無虞捂住胸口,一口氣沒順過來,瘋狂而劇烈的咳嗽起來。
咳的撕心裂肺,像是下一秒能嘔出一口含着内髒碎片的鮮血來。
“看吧,”楚辭搖搖頭:“你的身體真的不行啊,又不肯問醫,又不肯和離,萬一哪天早死了,窈娘豈不是要當小寡婦。唉,寡婦門前是非多啊。”
她真心實意道:“你放心,我這莊園裡天天人來人往,俊男人多的是,姐妹一場,我一定會替窈娘好好把關,挑個腰細腿長、器大活好的。”
陸無虞的話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來:“想都不要想!”
楚辭:“那你是看病還是和離?”
“我——”陸無虞剛想回答,忽而反應過來,冷笑道:“我憑什麼聽你的?!不過狐假虎威,别以為陸長赢給你撐腰——”
“沒關系,”楚辭打斷他,無所謂道:“你不用聽我的,窈娘聽我的就行。
她幽幽歎道:“唉,我們家窈娘膚白貌美,脾氣又好,如果想尋夫郎,恐怕我牧場的門檻都要被踏破了。”
将陸無虞氣走以後,她才終于不憋了,埋頭倒在陸長赢懷裡哈哈大笑。
陸長赢低頭,有一下沒一下的輕撫她的長發。
楚辭差點笑岔氣,久久才緩過氣。
她坐起來,得意道:“窈娘真該給我包個大紅包。”
陸長赢護住她穩穩坐正,聲音冷淡卻溫柔:“欺負我弟弟就這麼高興?”
“嗯——”楚辭想了想:“等他什麼時候把你當哥哥,我再把他當弟弟好了。”
陸長赢怔了一下。
他忽然伸手,像捏小孩兒一樣揪住楚辭的側頰,換來她一陣驚呼:“啊痛痛痛!”
算了,人是自己看上的,脾氣壞點也還能忍忍。
她雙眼亮晶晶的看向阿赢:“我有一樣東西給你,要是不喜歡——也不能退,隻能誇,我隻想聽見好的評價,你懂我的意思吧?”
這一番強買強賣的送禮宣言,陸長赢既沒有悅色,也并無介懷,隻是冷淡“嗯”了一聲,等她取出。
好冷淡啊,一點期待的樣子都沒有,這禮物送的都很沒有成就感啊?
楚辭心中腹诽,低頭往抽屜裡一摸,摸了個空。
她一愣,低頭細看,抽中空空蕩蕩,一覽無餘。
咦,她的簪盒呢?
楚辭尬笑兩聲:“我突然覺得今天的日頭不太好,不适合送禮,不如我們明日——”
陸長赢眼也不眨的望着她,幽幽的不說話。
楚辭的聲音越來越小:“明日、不,還是改日——”
一根簪子,擺在楚家珠記從江州帶過來的钗飾裡,沒有鑲珠,羊脂玉雕出來的樣式,素簡而貴氣。
她一眼就相中了。
從自家産業拿東西送禮,這不就是左手換右手的事情,連禮錢都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