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官道通行和州城出入的盤查都越發嚴格起來。
好些商隊的車貨都滞于州城之中,審查稍不合格便被扣下。
長街上冷面衙役巡視的次數比往日更加頻繁,消息靈通的還發現州城軍的操練日日夜夜不停歇。
州城裡彌漫着一股難言的緊張氛圍。
不僅炤州如此,其他州城似乎也有異狀。
與此同時,一條條官道旁邊,楚家商行的驿站拔地而起。
驿站的建立走了正規手續,以皇商名義向京都相關府衙告請,過了手續,批文到手才挂匾開業。
牧場的州城車馬走的是精簡路線,馬車廂體較小,防潮防震,密封性好,适宜放置文書和貴重貨物,輕車簡行跑起來才更快。
有人家想托請商隊往别的州城傳遞書信,硬是出不去,突然間發現楚家牧場的車馬似乎還能正常進出城門。
城門小吏對他們還敬畏有禮。
說這其中沒點背景,誰信呐!
部分書信訂單便落到了楚家商行頭上。
僅僅隻有一部分,因為楚家商行的寄運價錢幾乎是别家的三倍有餘。
但商行在短短兩日時間内帶回外城親族的回信之後,區區三倍的價錢無法阻止富商豪強的熱情了。
飛鴿傳書都沒這麼快的!
錢不過是個數,可有些時候,及時有效的消息比金銀還要值錢多了。
雪花般的訂單向楚家牧場湧來,有關心外城親族,想給對方帶些物貨金銀的,有給兄弟姊妹傳遞書信的,有托請商隊确認友人行蹤的,要求五花八門。
這時反而輪到楚家商行挑挑揀揀,不是所有訂單他們都接。
炤州一衆商行也在觀望,尤其是風聲緊張,生意艱難的時候,對方卻财運亨通,很難讓人不眼紅。
“這滁州女娘是什麼意思,天底下的錢,真要一個人掙完嗎?!”
“從前和别人争牧場、開珠記、開酒肆,這會兒連商行也要橫插一腳,好大的胃口,真是一點活路也不給我們留!”
“關鍵在她就是有能耐讓别人捧着銀子争趕去下單。”
說這話的商隊領頭也算楚辭的熟人了,當初就是他接下楚辭的契單,代之在炤州購房置地。
“官道亦有山匪劫掠的風險,她能放出保證安全無虞,否則訂金十倍賠付的話,楚家牧場有這個底氣,亦有這個實力。”
“如果她真要下場,論運貨速度、論雄厚财力、又或者在尋常商戶中的口碑聲譽,諸位,你們誰有把握争的赢她?”
“更何況——這個事情非要争嗎?我們也可兩相合則得利——”
“前提也要她别把口咬的那麼緊,能分出那一杯羹。”其他商隊主人陰陽怪氣:“老徐,你怎麼光替她說話?莫不是和那滁州女一條心了?”
“我們得同氣連枝,團結起來才是,叫楚家商行瞧瞧,炤州城究竟是誰說了算!”
老徐沒吭聲了,楚家商隊的存在對他們或許有影響,但威脅性真不大,至少目前來說是這樣。
楚辭想賺的是豪強富戶的銀兩,而他們往來運送的貨物更多是供給尋常商戶,量大穩定,價格合宜。
隻是多數同行如今内心焦灼,見她順風順水,心生妒意,一時被蒙了眼睛。
聚會一結束,老徐徑直回家。
而後一輛輕巧馬車從府邸側門出,往楚家牧場的方向去。
老徐坐在馬車上,心裡盤算着一會兒話要怎麼說。那群同行犯傻,他可不打算跟着摻和。
楚家商行對訂單挑剔,側面也透露出了場主手裡缺人,人手不足,她不鋪開!
她有能耐,有門路,自己有資源,有人手,兩者未必不能合作。
馬車行至楚家牧場的門口,老徐還未開口說明來意,門口的侍從已經含笑行禮,指引他入内。
瞧這模樣倒像是早有準備。
老徐心裡一定,恐怕今日之行正合楚場主的意思,這事情有的聊。
哪知在客廳門外見到一位同行,也是商隊領頭。
對方擡眼,看見了老徐也不意外,皮笑肉不笑道:“你也來了。”
這個“也”字——
客廳中門大開,老徐往前兩步,便将内裡情況一覽無餘。
一個時辰前同坐在酒樓中,當着他的面痛罵楚家商行的同行們,幾乎是一個不落的坐在客廳裡,臉色陰沉的各自喝茶。
廳内的氛圍安靜到詭異。
老徐:……
合着你們都是罵給别人聽的。
到這兒來獻殷勤跑的比他還快!
……
這群人裡,楚辭挑揀了幾家人入夥。
明面上牧場現如今的成員分為幾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