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與争和阿青立刻開始計劃,最簡單的法子就是聲東擊西!
兩個人逃跑必定困難重重,不如先讓一人故意挑釁雞群,假裝重傷,将看守者的目光招過來,另一個人伺機逃跑,出去傳信。
簡單,易懂,可行。
那麼問題來了,誰去挑釁雞群,誰逃跑呢?
兩個人都沉默了。
陸與争:“本……千金之子,不坐垂堂,我未曾受過重傷,不知如何僞裝。你去!”
青衣少年:“我年輕力壯,既未有重傷,也不曾患惡疾,裝也裝不像。還是你去!”
陸與争:“我在外有數隊人馬,隻要一聲令下,便可蕩平牧場,片甲不留!自應由我去傳消息!”
呵,口氣還挺大。青衣少年微笑道:“那你怎麼還關在這兒呢?”
陸與争:“……你又有何用?!”
青衣少年道:“我年輕,年輕就是能耐,腿腳都要比你靈便些,大叔!”
大叔?!
陸與争還是頭回被這麼叫,真想将這小子拖下去杖斃!
誰都不願意當留下那個,一番争執後,決定靠劃拳解決。
陸與争輸了。
他隻能心一狠,一咬牙,以赴死的意志往雞群裡沖。
一群老母雞老神在在的看着他,挪都不帶挪一下。
陸與争看牧場裡的什麼東西都不順眼,他冷笑兩聲,一腳踢飛隻毛茸茸的黃雞仔。
老母雞們轟然四散,隻留下一隻黑色的威武身影停留在原地,目光炯炯的盯着他。
……
陸與争滿身狼藉,捂着肚子,艱難的往外爬。
青衣少年:“很好,就是這樣!繼續保持,裝好了,我喊人了!”
他轉身大喊:“來人啊,救命啊!!!有人受重傷了!要死了!!!”
陸與争在他嘶聲力竭的呼喊聲中嘔出一口血。
裝什麼裝!
他是真的要死了!!!
聞聲而來的阿九入園先看了眼病患,就喚人把阿青捆起來。
青衣少年:“???”
阿九:“不好意思,怕招待不周,我先檢查他的傷勢,再來看你的。”
誰家這麼招待人的!青衣少年:“放開,我沒受傷!!”
阿九勸慰道:“不要諱疾忌醫,沒什麼大不了的,黑将軍每日打傷的人沒有一百也有八十。你是牧場的貴客,場主特意吩咐要好好關照你。”
奄奄一息的陸與争:“???”
那這傷不是白挨了麼!
他又嘔出一口血來。
阿九熟練的端出一碗湯藥,他真沒說謊,每日湯藥竈不帶停火,熬的都是吊命的藥。
不過藥材的成分麼,就隻有神出鬼沒的牧醫才知道。
陸與争睜大眼睛,死死的盯着離自己越來越近的湯藥。
烏黑,渾濁,刺鼻,漂浮着不明物體。
不不不!
不要——咕噜咕叽——
嘔——
陸與争拼命想吐出來,阿九貼心捂住他的嘴,另一隻手拍背,硬生生壓回去。
“受傷就得吃藥,才能快點好,也能和我們一同趕路進京。”
“進京?”還在反胃的陸與争聽到關鍵詞,都顧不上惡心:“你們要進京?就這麼大張旗鼓?”
各方州城主非诏不得返京,楚辭敢這麼大搖大擺的随陸長赢入京?
不對,有古怪!
這種強烈的違和感一直持續到他養好傷,牧場裡居然真的在大包小包的打包行禮。
出發那日,阿九忙着清點貨物,沒留意他們二人。
大家夥兒都各有各的事情忙着。
不僅陸與争,連青衣少年都進化到能熟練的喂雞掃圈了。
陸與争将掃帚往地上一立,試探問:“我也跟着收拾?”
侍從隻當他是禽園裡的長工:“你也要跟着一起走?那還不快去,這都什麼時候了,拖拖拉拉耽誤進度!”
陸與争和青衣少年對視一眼,佯裝自若的往外走。
诶,沒人攔?
也沒有雞——
那隻嚣張的黑雞早就走了。
他們二人心跳如擂鼓,還要強裝面色平淡,就這麼一路平靜的走出禽園,穿過漁場,出了大門。
陸與争和青衣少年立在門外,都有些發愣。
猶如銅牆鐵壁般的囚牢,就這麼出來了?
兩人先是停了兩秒,而後不約而同的拔腿狂奔!
朝着出城的方向,沒命的跑!
跑到肺裡都隐有痛意,實在拔不動腿了,兩個人才相互攙扶着,停下來劇烈的喘氣。
青衣少年喘的話都說不清了:“……嗬……累死了!大叔,沒想到你挺能跑的嗬……”
擡頭一看,他們竟然一路奔到了城門口。
路邊停着一排車隊。
管他誰家的馬車,陸與争借力順勢往上靠會兒:“彼此彼此……嗬……你小子也不錯……年輕的确好啊……”
歇了一會兒,青衣少年狂喜道:“所以我們出來了?真的出來了?!”
陸與争重重點頭:“出來了!”
千難萬難,無數次逃跑失敗,終于——
逃出來了!!!
陸與争笑得像一條冰冷的毒蛇:“風水有輪轉,楚家牧場,你們等着。”
區區牧場不過百十人,化人俑都填不滿一座副殿。
今日之事,他必要百倍、千倍的——
“等着什麼?”
馬車門簾忽然掀起,楚辭從裡探頭,好奇問道:“你倒是說全啊!”
别話說個半路,叫人心癢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