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德也隻是性格有點惡劣,說話難聽了一些了。理智上,蘇菲覺得自己不應該這樣對待杜德,但潛意識的抗拒,是沒法否認的,
在剛才的腦内對話中,隻要杜德開口,蘇菲就能感覺到自己的大腦隐隐作痛。
這種刺痛的感覺——說實話,和蘇菲試着說出那個不可言說的噩夢内容時。腦内傳來的痛感有異曲同工之處。
蘇菲再次躺下來,她側身看着窗外。天已經從漆黑轉到微微透亮,竟然一夜沒睡。
而新的一天,哈德森和索菲亞又會來到這裡看自己。
面對他們,蘇菲決定繼續延續自己裝傻裝失憶的策略。
至于芬利家族基金會的貪污案……按照奧利的說法,自己得提前準本。
蘇菲調整了一下姿勢。她也不打算睡覺,反而決定用所有關于芬利家族基金會的回憶,再次開始練習。
蘇菲知道,自己需要盡快掌握抽取記憶的能力,她得馴服這件事。
————
索菲亞進來的時候,蘇菲似乎還在睡覺。
腳步輕緩的走在床邊,她居然看見蘇菲閉着眼還咬牙。這種痛苦的睡相,她已經有幾天沒在蘇菲的臉上看見了。
“蘇菲,蘇菲?”,索菲亞輕輕拍了拍蘇菲的肩膀。
蘇菲立刻就醒了。
她茫然地睜眼,看着眼前金發女子越加憔悴的臉開口,“是要吃飯了嗎?怎麼了?”
索菲亞笑笑,“怎麼睡這麼久?要不是我來看你,你怕還困在噩夢裡。怎麼樣?睡得還好嗎?”
蘇菲抿着嘴緩慢地點點頭,眼神很清明,還是一副心思單純的模樣。
“來下床活動活動。”索菲亞主動伸手想扶着蘇菲下床。
蘇菲有點不樂意。她嘴裡嘀咕着說,“手也沉,腳也沉。下床走好累,我想躺着。”
蘇菲的手腕和腳腕上都套了獨特的光明枷鎖。隐形且有很沉重的壓迫感,躺着有床做支撐還好,但走動起來時會讓人覺得很累。
索菲亞半強制的拉着蘇菲起來,安慰她說,“你也要多起來走走,如果不走的話,肌肉很容易萎縮。”
在索菲亞的陪同下,蘇菲繞着房間裡走了半個多小時。
哈德森突然進來,他朝索菲亞招手。示意索菲亞出去,仿佛有點着急。
……
“蘇菲身體怎麼樣?我覺得不能再拖了,索隆那邊在催,說調查組已經有了初步的結果,很快就需要蘇菲現場出席。”
索菲亞歎了口氣,“蘇菲的身體還好,但記憶似乎還是一片茫然……這樣她沒法應對調查的。”
哈德森停頓了幾秒,似乎下定了決心,“我覺得還是要用魔法,我仔細控制,應該能恢複蘇菲的部分記憶。還有借着魔法,我再把她身上的枷鎖加得更重一些,防止蘇菲意外離開我們的監控範圍。總之,調查組那邊是躲不過的,蘇菲的案子必須有個交代。”
于是,下午的時候,蘇菲第一次被索菲亞帶出了這個她待了不知道多少天的房間。
另一個空房間裡,白袍的哈德森主教已經準備好了一切,他微笑着看着蘇菲,說,“蘇菲,我們這一次幫你進行記憶的治療與恢複。”
他的笑容很和善,很親切,仿佛是一名真正的醫生。
蘇菲心裡恐慌害怕,但臉上還是裝作茫然。她乖順地點點頭,在索菲亞的攙扶下走到了法陣的中間。
索菲亞剛想走,蘇菲就立刻拉住了她,“索菲亞别走,陪、陪着我。”
蘇菲的記憶已經恢複,她不知道如果經曆了哈德森的魔法,自己會變得怎樣。那……或許索菲亞可以給自己提供一些對照信息。
“啊?”,索菲亞看下哈德森。
得到他點頭同意後,蘇菲和索菲亞面對面,牽着手站在了法陣中央。
在莊嚴的吟唱聲中,哈德森開始運行魔法。他把節奏放得很慢,并謹慎觀察者蘇菲的表情——畢竟,他隻是希望蘇菲恢複一些記憶,但又不希望她的意識過于清明。
但接下來的事明顯超出他的意料。
法陣正中央的蘇菲開始控制不住地大叫,她很痛苦,甚至沒法維持站立。要不是索菲亞及時抱住她,蘇菲肯定就倒下了。
“怎麼回事兒?怎麼回事兒?”,哈森趕緊緊急中斷了法陣,他也走進法陣,看向索菲亞,“蘇菲為什麼這麼痛苦?你有什麼感覺嗎?”
如果是自己的魔法,蘇菲不會感到難受。
而他并沒有感受到還有其他魔法師對蘇菲進行攻擊。
作為見多識廣的光明主教,他現在能想到的隻有“天啟”——身體内有光明碎片的人會不受控制地做關于黑白戰争的夢,夢的伴生産物就是劇烈的疼痛。
但如果是天啟,蘇菲和索菲亞會有共感的——蘇菲在光明聖殿裡被關起來的時候,索菲亞也因天啟共感受了很多折磨。
自從蘇菲回到哈德森手下,索菲亞和蘇菲明顯減少了天啟夢的頻率。
索菲亞坐在地上,把蘇菲抱在懷裡,一手拍着她的後背,輕聲安撫她,“……沒事了,沒事了……”
因為痛苦,蘇菲開始難以自控地哭泣。
索菲亞很心疼懷裡的蘇菲,“不然,我們先今天暫停一下……?”
哈德森皺眉點頭,“按理說不應該啊,我再調整一下法陣,試試看是不是哪裡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