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利回到書房時，明顯感覺蘇菲嚴肅了很多。

他坐在小沙發，看着書桌後的蘇菲，“說吧，想聊什麼？”

“關于光明碎片的事，我們上次隻聊了一部分。”蘇菲決定從上次與杜德奧利進行腦内溝通開始聊，“我當時覺得不對勁兒，所以沒說全。”

“等一下！你記得光明碎片的事？”

奧利的吃驚程度反而讓蘇菲大吃一驚。

“我記得啊……”她眨眨眼，看向奧利，不明白他的意思。

“索隆說你不記得！”奧利驚訝地站了起來，他走到桌前，雙手撐在桌上仔仔細細地看蘇菲，“不是說……你隻記得來到學院後的事情嗎？”

蘇菲明白了，自己騙索菲亞和哈德森的“假裝失憶”，被索隆轉達給了奧利。她緩慢地搖了搖頭：“奧利，我記得的，所有都記得。我從頭給你說吧……還有很多事，我想和你詳細聊聊。”

奧利皺着眉點頭，“如果是這樣，我們的确有必要好好聊聊了。”

蘇菲從自己離開學院後、在魔獸森林的遭遇講起，那時她跟随庫潘奇小隊一起前進，遇到魔獸攻擊又頻繁做噩夢。在和尤安等魔法系學生的談話後，她開始懷疑自己是聖女。

然後，蘇菲又說到與艾麗卡共同被襲擊，再之後被光明聖殿渾渾噩噩地囚禁……

“那時，我整個人不清醒，很痛苦。似乎沒有了自己的意識和思想，一直被夢境包圍——就是那種之前隻要說出來就會頭疼的噩夢，還有人對着我念詩……我猜，這詩可能也是光明聖殿所謂‘天啟夢’的一部分。”

蘇菲提筆，快速寫下詩的内容，又遞給奧利。

奧利快速看了一遍蘇菲寫的詩，又回看蘇菲，眼裡滿是心疼。那種幫不上忙幹着急的無力感又再次襲來。

他明顯沮喪，靠在一邊的櫃子上，繼續沉默着聽蘇菲講。

——索隆話說得好聽，什麼光明聖殿會好好照顧蘇菲，還不是蘇菲一個人受折磨。

奧利難耐地幾次深呼吸，雙手環抱交疊放在胸前，眉眼間的顔色愈發沉了下去。對于蘇菲，他很心疼。

“再之後，我就被從光明聖殿轉回到一個房間，應該是你說的學院矮塔。哈德森和索菲亞照顧我，我逐漸恢複記憶。但我一直假裝沒有恢複記憶，才聽到了很多他們的計劃和談話。”蘇菲看向奧利，“之後，就是杜德和你突然聯系我。”

奧利點頭，不打斷蘇菲的講述。

“我那天感覺很奇怪……杜德，他在我的腦内說話的時候，大腦總是隐隐作痛，那種感覺和天啟夢給我的感覺很像，隻是程度輕了不少。”蘇菲借助自己的“超級回憶”仔細回想那天的情形。

蘇菲比劃着，那時的迷茫和痛苦也再次浮現。

“……那晚之後，我似乎無法控制自己的大腦，所有過去的記憶，都非常詳細而生動地向我撲過來……”

奧利上前，主動握住她的手，“蘇菲，要是太難受就休息會兒。”

奧利主動的支持的确打斷了蘇菲過于沉浸、難以自控情緒，蘇菲看向奧利，平靜了半分鐘，又擠出個微笑，“我已經差不多掌握管理記憶的方法了，這種情況……算意外。别太擔心。”

蘇菲繼續講述：“之後，就是哈德森和索菲亞繼續試圖‘恢複’我的記憶。我也是為了準備出席貪污案的審查，才假裝隻記得來學院後的記憶。”

奧利端起杯子，歎口氣——這就說得通蘇菲的記憶問題了。

為了保護自己，蘇菲實在辛苦太多。她手無縛雞之力，備受折磨的同時還要和想要她命的光明魔法師不斷周旋。

而自己看似做了很多事——找索隆談判、找阿萊德要見蘇菲，找伯德小姐和艾麗娜娜研究貪污案的情況……

事後再看，自己的努力，卻似乎都沒對蘇菲的生命安全有什麼實質性影響。

奧利有點懊惱，半天沒說話。

……

“奧利？”蘇菲叫他，“是哪裡我沒講清楚嗎？”

奧利搖搖頭，“所以，現在索隆等人，都以為你失憶了。怪不得他肯放你出來見我。不過，你是聖女這件事……他們是不是沒有明确說？”

蘇菲回憶後搖搖頭，“索隆和你提了什麼條件？”

“他不幹預我見你。甚至……因為你‘失憶’了，要我對你保密關于光明碎片和穿越的一切，他說，我要保證你不離開學院的範圍……否則光明聖殿會追殺你。”

蘇菲舉起雙手雙腳朝奧利示意，“我身上的光明枷鎖還沒解開，雖然哈德森調整了重量，但還是有點累的。”

奧利吸了一口氣，“果然，他們直接在你身上設置了魔法檢測裝置。”他主動握住了蘇菲的右手腕，手指摸索着可能有光明枷鎖的地方，表情陰郁煩悶。

“索隆說了，他可以之後幫你把光明碎片取出來。他早就知道，我不可能對和你相關的事袖手旁觀，但我現在不确定他到底是騙我還是真的。”

蘇菲安撫地把手蓋在奧利的手上，“别太替我着急，開心點。”

奧利還在想那天和索隆的對話，“索隆對我提的要求是保持中立，其實合理又有點奇怪……是不是他們已經有了新的計劃？”

他看向蘇菲，金色的眼睛裡滿是擔心和憂慮。

之前以為取出光明碎片就能救蘇菲，但現在，奧利不敢信了。

“不過，我其實注意到一件有點奇怪的事。索菲亞她總能在我做了‘天啟夢’後關心我，和我交流感受……那種感覺，就好像她也經曆了這一切似的。”

蘇菲說出了自己的懷疑和猜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