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利在沙發上發楞，他擡頭看蘇菲笑笑，“好。”

……

卧室裡，蘇菲和奧利一人一個鋪蓋躺好。如每天那樣，他們枕頭靠得很近，睡覺時還要拉着手。

黑暗裡，蘇菲捏了捏奧利的手，“或許，我們可以先找索隆，取出我體内的光明碎片。嗯……聖法櫃的抽屜，其實也可以還給光明聖殿，不是麼？”

奧利沒說話。

蘇菲知道他在聽，繼續自言自語似的說，“要不，我真當了這個聖女也行。畢竟這種事躲不過的。要是借着這次，向所有人宣告我的身份，說不定光明聖殿還會很尊敬我這個能拯救世界的聖女。”

奧利任由蘇菲握着自己的手，還是沒出聲。

蘇菲也沉默。

……

“奧利，你應該遵守你的中立原則。這是你在克爾曼學院這麼多年嚴格遵守的準則，也是龍島給你的教誨。”蘇菲說話不急不緩，“你能把聖法櫃的抽屜給我，我其實很高興，也很感謝你。畢竟……我知道這不是你應該做的。”

蘇菲翻身側過來，在黑漆漆的房間中朝向奧利的方向，“現在想想……我穿越過來這件事很神奇，我認識你也很神奇……你幫我這麼多，我在這個世界活得很好，已經很幸運了……所以……”

蘇菲話說得很婉轉，不僅表達了對奧利一直照顧自己的感謝，還給奧利收回聖法櫃一個合理的理由。

蘇菲還想繼續說，卻被奧利打斷。

“蘇菲。”奧利開口又停頓，“這件事……算了，不隻是中立的事。而且，從你穿越過來的第一天，我就說過要保護你。”

他也側過身子面向蘇菲，“蘇菲，認識你我好幸福。”

說完，奧利拉過她的手，放在嘴邊親了親。

“睡吧，晚安。”

蘇菲知道，奧利不僅堅持用他認為有效的方式保護自己，還不想告訴她自己心裡的想法。

可這件事不能這樣……蘇菲記得之前奧利總把中立挂在嘴邊——中立對龍島很重要，對奧利很重要。

奧利今天一臉愁苦相——既然是彼此信任的戀人關系，蘇菲怎麼能讓奧利一人承受呢。

……

“不行，奧利。”蘇菲憋不住，語氣也硬了不少，“你得告訴我你在發愁什麼。如果是我的問題，我……有勇氣面對。畢竟如果我真是命定的聖女，沒有誰能攔得住，你也不可能。”

蘇菲已經清晰地意識到，自己的穿越者身份瞞不住。就算索隆這次幫她收拾了局面，之後那個操縱輿論的人大概還會搞事。

作為悲催的穿越者，總要背負一些莫名其妙拯救世界的宿命。

于是，蘇菲跳過了自己“可能是聖女”的選項，直接按照自己就是“光明預言中的聖女”來思考問題。

蘇菲是聖女，就一定能活到黑白戰争那天。

所以奧利不用着急保護她，更不用為了她打破原則。

“奧利，告訴我，你到底在發愁什麼。”蘇菲又重複了一遍。她歎了一口氣，覺得自己語氣好像太重了。

奧利隻是想保護自己。

“蘇菲……”奧利猶豫，“我……不止因為愛你、想保護你而打破了中立原則。我今天才意識到，很早之前我就已經參與到了這一切中。”

“這一切？”蘇菲的第一反應是奧利的描述太誇張。

“蘇菲，我犯錯誤了，犯了很大的錯誤。”奧利的聲音流露出顯而易見的脆弱。

“我是那個把你召喚過來的人，所以……我竟然今天才意識到，我很久之前就參與到了這一輪黑白戰争之中。我早就不中立了……”奧利的聲音已經微微顫抖。

這是蘇菲沒想過的可能。她伸手去摸奧利的臉，想給他一些安慰。

“我可能……是龍島的罪人了。”奧利很輕地說完這句話，接着就是一聲長長的吐氣。

蘇菲輕而易舉地就能感受到旁邊奧利的焦慮和自責，可一時之間，她也不知道說什麼。

這……的确是犯了一個很大的錯誤。

“奧利，你過來。”蘇菲拍拍自己兩個枕頭之間的位置，“你靠過來一些。”

奧利老實照做，他挪着身子往蘇菲那邊靠近了一些。蘇菲主動拉起奧利的胳膊放在自己腰上，又挪動自己往他懷裡鑽：“抱着我吧，奧利，擁抱能讓人覺得安全。”

奧利調整姿勢，把蘇菲的身子摟在懷裡，把臉頰貼在蘇菲的頭頂。

蘇菲的頭發上，有淡淡的香氣，是獨屬于蘇菲的味道。

奧利不禁眼眶濕潤，“謝謝你，蘇菲。”

“不要說謝謝。我們是戀人，戀人之間不需要說謝謝。”蘇菲把臉貼在奧利的胸膛，聽着他咚咚的心跳，心裡很沉很涼。

麻煩事一件接一件，他們應接不暇。

外面危機四伏，隻有這個小房間、隻有戀人的懷抱，能讓人得到片刻的甯靜和安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