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能是聖女……就是那個……”蘇菲雙手在半空中比劃，“黑白戰争你肯定知道的，就是那個光明神把太陽盤打碎，十二個光明碎片會去異世界選靈魂過來……嗯，我應該體内有光明碎片。”

伯德小姐瞪大了眼睛，“你嚴肅點，别為了擺脫和黑暗的關系就亂說話。”

“我沒有。”蘇菲還是很認真，“我知道這對你來說，應該很難接受？……但我覺得，如果一定要從頭說起，那就是這個真相。”

“蘇菲，”伯德小姐表情明顯不悅，“你可以換一個理由。就算你……哎呀，你和奧利真的和黑暗有關系，但這不是你自稱是聖女的原因。還有，我是有基本的常識的，如果你認為自己體内有光明碎片，那你就不是這個世界的人。”

說到這個，蘇菲又忍不住歎氣，“你……其實說對了啊。之前芬利家族基金會貪污案結束後，不是很多人讨論我的家鄉嗎？”

蘇菲是認真又無奈，“嗯……雖然學院的公告說明了我選拔程序是沒問題的……但，其實我的家鄉暫時還沒有确認。”

伯德小姐眼睛瞪得更大了一些——這麼說，邏輯的确通了不少。而且，她之前也問過奧利關于蘇菲的身份問題，那時奧利信誓旦旦說蘇菲沒問題，但也沒給自己答案！

“你……蘇菲，你是穿越過來的？”伯德小姐内心複雜，“那你……瞞得還挺好的哈。”

說實在的，這麼回想起來，蘇菲身上之前那些略顯奇怪的地方就解釋通了——為什麼蘇菲非要修習通識課、為什麼有時候提起常見的魔法用品卻不會用……

蘇菲卻搖搖頭，苦笑，“伯德小姐，幫我保密啊。”

“那除了我，還有誰知道？”

“索隆院長吧……”蘇菲糾結着，“哎，但是……好吧，索隆院長曾經和奧利說過，會幫我取出光明碎片。”

“嗯？”伯德小姐立刻反應過來——聖女是要在黑白戰争中去見光明神的。也就是說，蘇菲未來會為了和平犧牲，雖然說得很好聽，但還是會死啊。

她很快就理解了蘇菲的吞吞吐吐。

“那蘇菲，你……”伯德小姐也開始搖擺。沒有人想死，就算蘇菲真的是聖女，但蘇菲也是她的朋友——如果她不認識的人英勇就義，她大概會心懷感激，但現在，如果自己的好朋友去死的話，那痛苦就太具體了。

“蘇菲，你和黑暗那邊，還有奧利……”伯德小姐抓起報紙，手指微微指了一下封面的大字。

“這件事，嗯，首先，我不傾向于黑暗。”蘇菲皺眉，“奧利也，你要相信他堅持了這麼久的中立原則，我們兩個都是一樣的，對戰争沒興趣。”

“那是假的？”伯德小姐臉上浮現了喜悅的神情。

“我穿越的時候吧……遇見了奧利。”蘇菲想解釋得更簡單些，“但奧利你知道的，他住在沒有人的麥爾迦地區，那裡都是火山……杜德就是許多許多許多年前，一個被光明處決的亡靈法師。”

伯德小姐也跟着皺眉。她明白了，這幾個人就是認識的。

蘇菲繼續解釋，“那個杜德啊……嗯，後來找了個死鳥的身體，然後，嗯就飛出來了。不過，奧利真的隻是和他做普通鄰居，畢竟他也沒興趣莫名其妙殺一個已經死去的亡靈法師……”

“那你們現在……”伯德小姐皺着眉，她想聽到的答案是，蘇菲和奧利與“亡靈法師”毫無關系。

蘇菲沉默。

她自然知道伯德小姐想聽什麼，可現在沒法說啊。

——蘇菲和奧利就是認識亡靈法師杜德，但奧利空口說自己不支持黑暗，也沒證據啊。

“那個……我覺得先說這件事……”說着，蘇菲從包裡拿出寫完的、關于拆穿胖大師是邪教的文章。

“昨天，我讓奧利去胖大師的投資小鎮看看，然後那邊果然都沒人了。”蘇菲語速加快，“奧利又去胖大師的大本營福斯大酒店，然後在哪裡被襲擊了……奧利感覺到那裡有類似黑暗的魔法，我們都猜胖大師是背後可能是黑暗……”

“嗯？嗯……等一下……”伯德小姐看了文章的一半，“你說這些，我其實不太清楚啊。當時投資小鎮員工奇怪的笑容，機械又永不停歇的工作方式，還有……好像也有點道理？”

伯德小姐幾乎已經信了蘇菲關于自己是穿越者的解釋，她的注意力也被轉移到胖大師的事情上，開始認真思考起來。

蘇菲趁着這個空擋趕緊說，“所以，伯德小姐，我和奧利想麻煩你，能不能私下請其他也投資了胖大師的貴族，再去投資小鎮、或者福斯大酒店探探究竟呢……當然，帶上魔法師哈。”

見伯德小姐還在猶豫，蘇菲抓住她的胳膊，語氣鄭重了些：“伯德小姐，如果不是情況緊急，我也不會把自己的秘密告訴你。畢竟……奧利現在被外界輿論瘋狂攻擊，不止他的人品，連龍族的立場也被質疑了。”

伯德小姐看向蘇菲，“蘇菲……那……”

她心有猶豫。

蘇菲看起來是不想支持黑暗的，或者說，她認為胖大師是黑暗，也願意揭穿他的騙局。

但自己要牽扯進這件事嗎。

……

昏暗樓梯間裡，這場二十分鐘的談話，兩人間的氛圍幾次翻轉。

蘇菲從她很信任的朋友變為與黑暗勾結，在變成傳說中的聖女——作為概念光明信徒，伯德小姐知道，即使蘇菲不是她的朋友，她也會幫助“聖女”揭露黑暗的。

況且，如果蘇菲是聖女，她也是不希望蘇菲死的……想到這裡，伯德小姐呼出一口氣，然後緩慢地點了點頭。

“蘇菲，我……可以幫你試試。畢竟奧利投資胖大師這件事，我當時也算慫恿他了。”伯德小姐折好文章，裝進裙子口袋。“還有，你的身份，我會幫你保密。”

蘇菲激動地抱住她，“伯德小姐，我愛死你了！”

可伯德小姐心裡卻忍不住迷茫。不論是幫助朋友還是幫助“聖女”，自己似乎都是沒做錯的。她隻能希望，最後的最後，奧利和蘇菲真的和黑暗、亡靈沒關系……

————

得了伯德小姐的提示，蘇菲故意晚了十分鐘、調整好情緒才進辦公室。

“阿萊德先生？”蘇菲假裝驚訝，但還是有禮貌打招呼，“您……來後勤辦公室是找巴林先生？”

“早啊，蘇菲小姐。今天上班倒是遲到了？”阿萊德臉上露出很淡的微笑，他不動聲色，上下打量着蘇菲。

阿萊德當然知道伯德小姐大概是去給蘇菲報信了，但他不在乎——報紙上治安官約翰披露的信息，足夠對奧利造成緻命的打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