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澡堂時,江羽秋叫停了施聞欽。
雖然這幾天做飯的人是施聞欽,但他也沒有好好地幹飯,江羽秋真怕他會暈在澡堂裡,因此去商店給施聞欽買了一盒糖。
糖被喂進施聞欽嘴裡,舌頭立刻敏感地分辨出糖精的味道。
施聞欽皺了一下眉,身後的江羽秋喝道:“不許吐!”
施聞欽看了一眼江羽秋,又看了看畫着愛心的糖盒,有些别扭地含住糖。
江羽秋這才滿意,對施聞欽說:“看到前面那個紅牌子沒,那裡停。”
施聞欽“嗯”了一聲,把糖盒放進口袋,載着江羽秋過去了。
江羽秋走進大堂,問過前台價格,拿手機掃碼付了46元,其中有10塊是押金。
施聞欽第一次來公共澡堂,跟着江羽秋進了換衣室,在裡面看見幾個沒穿衣服的裸男。
他的眉頭頓時壓下來,拉上江羽秋轉身走了出去。
直到走到門口,江羽秋才反應過來,“你幹嘛?”
施聞欽說,“回家。”
江羽秋歪頭看他:“澡還沒洗,回什麼家?”
施聞欽眉頭深皺:“不在這裡洗。”
聽出施聞欽話裡的排斥,江羽秋忍不住笑了。
“你又不是什麼黃花大閨少,還怕被人看?”
其實他理解施聞欽的心态,大學同寝有倆個南方人,聽說澡堂一排花灑,大家一塊脫光了衣服洗時,也是施聞欽這個态度。
江羽秋拍了拍施聞欽的肩,好脾氣地安慰:“都是男人,不會有人故意盯着你。”
施聞欽把脖子抻得很長,又露出那副很倔的樣子,“我不。”
江羽秋耐心+1,繼續勸:“熱水器壞了,在家洗會感冒的,你堅持一下。”
施聞欽把臉扭到一邊,還是那句話:“我不。”
江羽秋耐心立減100,但顧念着施聞欽是第一次,讓他一下子克服暴露的羞恥,的确有點難。
江羽秋深吸一口氣,然後開口:“行吧,那我們等一等,等人少了再進去。”
施聞欽明顯還是不樂意,江羽秋帶他去休息區,他也不願意坐這裡的沙發,似乎嫌髒。
江羽秋閉了閉眼,掏出手機刷短視頻,主打一個眼不見心不煩。
在男澡堂外面等了半個多鐘頭,見人走得差不多了,江羽秋才把施聞欽拉進去。
這次更衣室倒是沒人,江羽秋利落地脫衣服,還不忘催促施聞欽,讓他動作快點。
江羽秋三下五除二扒光身上的衣服,轉身一看,施聞欽還立在原地,衣服整潔地好像下一秒要去簽過億的合同。
施聞欽用逼良為鴨的指控目光看着江羽秋,又因為江羽秋身上沒穿一件衣服,他無法直視太久,沒幾秒眼神就閃躲地轉開。
但施聞欽太想讓江羽秋看清自己臉上的不情願,隻好把目光放回江羽秋身上。
江羽秋耐心告罄,理都沒理施聞欽,直接進了澡堂。
施聞欽下意識追了兩步,撩起澡堂與更衣室的簾子,然後被不流通的悶熱空氣又頂了回去,退到更衣室。
施聞欽視力很好,剛才匆匆一瞥,在熱騰騰的霧氣裡看到至少四個裸男。
施聞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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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共澡堂最大的優點就是花灑的水流特别充足,用起來很爽。
江羽秋受夠了出租屋,前列腺造反似的淅瀝拉拉的小水流。
終于可以好好搓澡了!
江羽秋完全不管外面的施聞欽在經曆什麼艱難的心路曆程,心情愉快地翻出自備的搓澡巾,決定大幹一場。
兩分鐘後,施聞欽走了進來。
江羽秋全身心投入在洗澡事業中,一開始沒注意到施聞欽,直到一道陰影投來。
與此同時,還有數道目光跟着落在江羽秋身上。
正給搓澡巾打泡泡的江羽秋擡起頭。
施聞欽站在他身前,江羽秋下意識地看了一眼施聞欽的那個地方,猙獰地令人呲牙。
施聞欽所經之處,所有人都自動避讓。
這是男人的下意識反應,江羽秋也不能免俗地往水流裡躲了躲,還順手往施聞欽臉上抹了一把泡沫,不想他看自己。
江羽秋的手很熱,觸感滑膩膩的,還帶着一股施聞欽覺得不怎麼好聞,但能接受的茉莉香。
施聞欽看了一眼花灑之下,渾身濕漉漉的江羽秋,喉嚨動了一下。
下一秒,江羽秋被施聞欽拽到了角落。
江羽秋一頭霧水,“地方這麼寬敞,拉我來這兒幹什麼?”
他又是:“你還擋我光,讓開點!”
澡堂是長方形的結構,江羽秋被施聞欽拽到牆角,位置偏不說,施聞欽還在隔壁花灑側着身洗,完完全全地擋住了江羽秋。
施聞欽沒說話。
在更衣室外面,江羽秋說沒有人會看他,但實際從他進來就不斷有人偷窺他,這讓施聞欽感到不悅。
不過他還是包容了江羽秋,沒有在這麼多人的面前指責江羽秋說謊。
江羽秋感到憋屈,長手長臂的施聞欽時不時就要絆他一下,将他牢牢困在方寸間,夠個洗發水都不方便。
江羽秋實在受不了,“你能不能别擋着我!”
施聞欽的腦袋朝江羽秋傾低,那張被水流浸過的臉,驟然占據江羽秋全部的視野,帶着很強的壓迫感。
施聞欽的話也很硬氣,“不能!”
江羽秋一時被震懾住,貼在牆角,心律不齊,“你……吼那麼大聲幹什麼!”
施聞欽看着江羽秋眼睫那排細小的水珠,心口莫名泛癢,那股強勢的氣場瞬間溫和下來。
他說,“我沒吼。”
江羽秋底氣回歸,聲音很大,“那是我冤枉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