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聞欽問了一個靈魂問題,“沒有我,你有存款?”
沒有。
江羽秋眼睛閃躲了一下:“這……你别管!”
雖然知道江羽秋窮,但這是施聞欽第一次真切感受到江羽秋的窮。
他再次把江羽秋的手放到自己腦袋上,頭低到江羽秋跟前。
江羽秋又問了一句幹嘛,口吻比上次溫和很多,像是用鼻腔發出來的。
施聞欽說:“你别生氣。”
江羽秋則回:“我沒生氣。”
施聞欽覺得江羽秋的聲音又輕了幾分,還把尾音吞了,聽起來真的很像很像撒嬌,喉嚨那種癢意又泛了上來,一路蔓延到指尖,施聞欽不由擡起手。
寬大的手掌落在江羽秋頭頂,帶着溫熱的觸感,揉進江羽秋的發叢,像是要驅散江羽秋所有的煩惱。
江羽秋聽到自己的心跳輕輕落了一拍,驚愕擡頭。
前方商店的霓虹燈映進施聞欽瞳孔,在他眼底糅雜出暖融融的斑斓色彩,江羽秋望着施聞欽。
幾秒鐘後,江羽秋聽見他說,“以後,我少花錢。”
江羽秋移開視線,故意說:“那天天讓你吃挂面,能接受嗎?”
施聞欽很痛快:“不能!”
江羽秋嘴角揚起一些,不過他不想讓施聞欽看見,徑自朝前走。
施聞欽像是很擔心以後隻能吃挂面,推着自行車追在江羽秋身後,非常認真地說,“挂面沒營養,天天吃。”
江羽秋心道,傻子,是“天天吃挂面沒有營養”。
話都不會說,還頂嘴!
江羽秋故作冷漠:“飯都快要吃不飽了,誰還在意你有沒有營養。”
施聞欽自己在乎,他不能沒有營養!
施聞欽使出殺手锏:“會掉頭發。”
江羽秋很無所謂的樣子,“掉就掉咯。”
施聞欽癱着臉說,“今天洗澡,你掉了七根。”
江羽秋氣急敗壞地回過頭瞪他,“你閉嘴,誰讓你給我數數呢!”
施聞欽迎難而上,“你不跟我、說話,我就看你。”
在單人浴室裡,江羽秋不肯理施聞欽,施聞欽就盯着他看,不是故意數他掉的頭發數量。
江羽秋眼睛快速眨動了兩下,第一次覺得話燙嘴,嘴巴動了兩下,愣是沒說出一句。
最後重重哼了一聲,悶頭朝前走。
施聞欽推着自行車跟在江羽秋身後,“你剛才說的,挂面,在騙我。”
江羽秋當然不會承認,繼續擠兌施聞欽。
“都這麼久了,話還是說不利索,你該不會以後就是結巴了吧?”
施聞欽平時不怎麼愛說話,就是覺得結巴有損他的威嚴。
現在被江羽秋當面調侃,施聞欽當然不高興,換成他悶頭朝前走。
江羽秋唇角彎了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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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聞欽雖然看着煩人,但實際一點也不招人喜歡。
回到出租屋後,施聞欽一句話不說,高高地擡着下巴,像一隻驕傲的大白鵝。
江羽秋覺得大白鵝都比施聞欽好,起碼人家會鵝鵝鵝鵝鵝鵝叫,但施聞欽隻會鵝鵝鵝鵝鵝。
江羽秋倚在衛生間門口,看着正在刷牙的施聞欽。
施聞欽假裝沒看到江羽秋,繼續認認真真刷牙。
江羽秋很懂得拿捏今晚的施聞欽:“怎麼,你想跟我冷戰?”
不能冷戰是施聞欽定下來的規矩,他當然不能違背,漱了一口水,心不甘情不願地說,“沒有。”
江羽秋故意問,“沒有什麼?”
施聞欽把牙刷沖幹淨,又洗了一遍洗漱杯子,忙完一切後,才慢吞吞說了一句,“沒有冷戰”。
他企圖通過這些舉動讓江羽秋明白,他現在談話興緻不高。
江羽秋當然不會如他所願,眼底反而漾出一點壞水。
“你看,你現在也記不得自己叫什麼,這樣吧,我給你起個名字。”
施聞欽又把剛才的流程重複一遍,洗完牙刷,沖完洗漱杯子,正要說不用,江羽秋先他一步開口了。
江羽秋說:“你就叫五字吧。”
施聞欽眉頭皺起來,覺得“污漬”這個名字很難聽。
“五字這個名字很适合你。”江羽秋頭頭是道的分析,“你前幾天就能連着說五個字,到現在還是隻能連着說五個字,說明五字很配你……”
最後一個音還沒落下,江羽秋再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人在得意的時候,很容易忘形,戒心全無。
等江羽秋察覺不對勁時,施聞欽已經站到跟前,他背着光,眼睛黑沉沉,将近一米九的身量給人極強的壓迫感。
嗅到危險的江羽秋後退半步,“你幹嘛……”
話還沒說完,施聞欽攔腰抱起他,将他推到了衛生間的盥洗盆上。
江羽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