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陸硯池那部分她沒提,她不會自戀到認為陸硯池已經喜歡上她了。
沈殊說得很堅決,“倒追可以,但是我再也不要跟他表白了。”
必須他來。
想到那封無人回應的表白信,還有今天突然的冷淡和拒絕。
她心裡的感覺,像嘴裡的凍檸茶那樣,又酸又甜。
“要是誰給他寫表白他都聯系,不得忙死啦。”陳子夜說的她都理解,“你想,你寫表白信是想認識他,是一個起點,但在他看來,你需要的是接受或者不接受,是答案,是終點。一開始就産生了誤解,芍藥種下去再努力也不會變成繡球呀。”
人長了嘴就要把誤會說清楚,隻有少年的情緒才會顯得驚心動魄。
不得不說,這句話對沈殊來說是奏效的。
至少到跟陳子夜分開,她漫無目的走到地鐵站那一刻,她腦海裡還在飄這句話。
一時走神,沒見到二樓的咖啡廳前有人正在澆水,沈殊擡起頭那一刻,光線穿過水泡熠熠發光,像是能折射花瓣的顔色,形成一道虹彩。
上面有人沖她大聲道歉,澆花水都淋到了她的額前、而後和肩上。
沈殊搖搖頭,喜歡這樣不期而遇的驚喜,立刻掏出手機拍了張照片。
發給陳應鐘:讓你不出來逛逛,送你,一場彩虹雨。
隻一瞬,取代微信回複的是直接響起的電話。
有些事情,與其說是誤會,不如說是情愫,先主動的人沒有輸。
隻要另一個人一直在等一個台階下。
陳應鐘的聲音清晰清冽,像顆粒感的薄荷糖,“你在哪裡?”
“香港大學。”
“一個人?”他問。
“嗯。”沈殊很快回他,下樓梯,繼續往地鐵站裡走。
陳應鐘笑着,“晚上有想去的地方嗎?”
“沒有……”
沈殊穿梭在人群中,反應過來,頃刻松開精神,“有!我想去維多利亞港!我不知道有什麼标志地點可以見面,或者我現在就回酒店找你。”
“不用,你等我去找你。”陳應鐘說。
從荃灣到香港大學,再轉去維港,幾乎繞了地鐵線一大圈。
陳應鐘戴着上午的鴨舌帽到達香港大學地鐵站。
出C1口時,一眼就看見了手捧粉白馬蹄蓮的沈殊,這是一種很玄妙的感覺,哪怕這裡聚集着各種各樣的遊客和高度相似的學生,他也能一瞬間在人海中找到她,是漂亮,是熟悉,可能也是某種荷爾蒙刺激着神經。
“送你——”沈殊見面第一句話就是。
陳應鐘立即伸手去接,下意識微微挑眉,露出“你送我花”的詫異表情。
“你又不是沒收過女生的花……”幹嘛這種反應。
“我沒收過。”陳應鐘很嚴謹的補了句,“除了我媽。”
小心思被點破,沈殊沖他嘿嘿一笑,拉他的胳膊,避開過路的人群,“這樣啊,我還以為你在學校收過很多花啊,巧克力啊,表白信啊……這種。”
過路人看了沈殊一眼,客氣的避讓,卻讓沈殊忍不住低頭打量自己,轉而去看陳應鐘的眼睛,準确來說,是湊近想看清楚自己的臉,“……我的頭發很糟糕嗎?”
陳應鐘沒有在開玩笑,認真在說,“也許隻是想看你。”
“怎麼可能……”沈殊自知清秀不可方物,但遠不至于成為人群焦點。
可能是剛剛淋了一場彩虹雨。
沈殊有點懊惱地說,“可能是淋了水,好像有點狼狽……有很濕嗎?”
應該早就吹幹了啊。
靠的太近,她的鼻尖不經意地擦過他的下巴。
問出這句話的時候,陳應鐘刻意後傾身體躲了一下,迅速拿下自己的鴨舌帽,精準扣到她頭頂,用不重的力道将帽檐壓低到看不見臉,“現在不濕了。”
沈殊扶好遮擋眼睛的帽子,雙手繞到腦後去調松緊,下樓梯時被陳應鐘用力握住手腕,提醒她“小心”,牽引她往維多利亞港更浪漫的夜晚裡走。
晚霞早褪去,月亮不知道自己恬靜皎柔,像一枚淡淡的吻|痕。
地鐵通道裡有人唱,暧昧讓人變得貪心,找不到相愛的證據。
也許今晚……她化身貪心的綠巨人,可以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