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過後,睡不着的覺,單曲循環的歌,遊憶意雙手交疊平躺在大床中間,耳邊傳來的是清白又清白。
“六點四十六分,粉藍交界的天空,飛過一群黑色的不知名鳥。”
“惡魔降臨之前,誰清白,誰無辜,看不見純潔亮面,清白埋葬于沒有層次的素描線。”
“八點零八分,彩色晚霞交融成黑夜,夜晚沒有邊界。”
“善惡一念之間,人臉本是陰陽兩面,太陽輸給明月,灰色漫誕房間,血液吞沒清白,給我一副肆意揮霍的骷髅殺掉天真。”
“十二點鐘聲響徹廣場,白鴿立于教堂尖角。”
“禱告包裹心髒置身世界無名之中,逃離彩色玻璃窗,追求清白,還我一個夢攀岩天國頂端。”
“二十四點群星穿過世界,今天回歸明天,時鐘轉掉渾濁,請歸還我當初的清澈。”
這首歌的曲調悲傷凄美,但遊憶意卻覺得它能安魂。
淩晨一點,手機的定時播放還沒結束,而遊憶意沉入睡夢之中。
天光大亮,一輛白色面包車悄悄潛入安靜的村莊,村裡沒有監控,适合隐藏罪惡。
“媽媽,我要去玩。”許秀英抱起孩子:“好,媽媽帶你去玩。”
母女兩個人在院子裡沙池中玩耍。“媽媽,我囗渴了,我想喝旺仔牛奶。”“好,媽媽給你拿。”
面包車慢慢地駛過大門,看見院子裡沒人,車裡走下兩個戴口罩的男人,他們撈起孩子就走。
“小真,小真你在哪裡,不要和媽媽玩捉謎藏,快點出來,再不出來,媽媽就要把旺仔牛奶喝了喲。”
許秀英邊喊邊找,就是找不到孩子的身影,許秀英這才意識到問題的重要性。“小真,小真,,快點出來,你不要吓媽媽,她的聲音充滿恐慌。”
“李哥,你看見我家小真了嗎?”“沒啊。”“二嬸,你有沒有看見小真。”“沒看見,小真不在家裡嗎?”許秀英神情恍惚,像無頭蒼蠅一樣在村裡亂撞。
後院裡的菜蔫了,冰箱裡的旺仔牛奶過期了,許秀英的天塌了。
村裡少了一個孩子,多了一個瘋女人。“小真,我的小真。”
“準備一下,十分鐘後開會。”“最近,晨光市發生多起拐賣孩子的案件,影響十分惡劣,上面要求我們五個月之内破案,大家都上點心,争取早日結案,聽明白了嗎?”“聽明白了,局長。”“好,散會。”
“頭,這案件完全沒有頭緒,這一沒監控,二沒證人的,怎麼查?别說五個月,再多五年都破不了案。”
“林子,你這是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沈山,可不是我滅自己威風,這夥人專門挑沒有監控的地方下手,沒有痕迹,我就是想找也無能為力啊。”
戚言打斷他們的聊天:“好了,别在這裡瞎讨論,收拾東西,我們去孩子失蹤的地方問問情況。”
三角帳門口冒出一顆小蘑菇:“姐姐,你有不要的瓶子,紙皮嗎?”
遊憶意厚着臉皮:“姐姐,沒有紙皮,但是姐姐有很多不要的紙,你要嗎?”“嗯,謝謝姐姐。”“那你進來吧,姐姐給你拿。”
“來,這個蘋果送你。”“姐姐,我不能要你的東西。”“你不要?那姐姐要把紙收回來啰。”
“我要,謝謝姐姐。”遊憶意摸了摸小女孩的頭發:“小妹妹,你為什麼要收這些瓶子,紙皮,是零花錢不夠嗎?”
“姐姐,我媽媽生日快到了,我想攢錢給她買一束康乃馨。”“你真乖,你媽媽一定會很開心的。”
“姐姐,再見。”遊憶意朝小女孩擺擺手:“再見。”
荒無人煙的爛尾樓,啤酒瓶亂七八糟的倒在桌角,桌上的食物殘渣已經冒起惡心的泡沫。
鐵闆床上躺着一群五大三粗的男人。“醒醒,醒醒,開飯了。”
桌上的食物冒着香氣,這群男人大塊朵頤。“李哥,要不要拿些吃給那些孩子?”
“呸,男人吐出一塊骨頭,拿什麼拿,反正都要死了,吃了也是浪費。”
“大強,抓孩子的時候你可沒心軟,現在亂發什麼善心,是不是害怕了?”
“傻東,你少說屁話,誰害怕了?我抓孩子的時候,你還不知道在哪吃奶呢?”
腦子嗡嗡的,李哥惱火地将手中的啤酒砸在牆上:“行了,吵什麼吵,都給我閉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