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奕那邊很快派人來傳話,說是州府以至府上。
回去的馬車上,淩琰掀起車簾,看着明子君忙碌的背影,心中暗暗發誓。
回到荀府,淩琰在侍從的帶領下進入會客室。
荀奕與州府正在品茶,州府贊歎有加,二人相談甚歡。
淩琰進入會客室,向兩位行了個禮,随後在一旁空着的坐墊上坐下。
州府畢恭畢敬道:“不知淩女官尋在下何事?”
淩琰對着兩人說了自己購買一處私塾的經過,話至尾處,态度誠懇。
“小女并不為難大人,隻求州府大人發布一則搜查證。”
“何種搜查?”
淩琰站起來,朝着州府彎身行禮。
“有關地稅,地稅是一方财政的重中之重。”她微微停頓了一下,“私塾的東家與我交易時,并未給出地稅憑證。”
她的心髒砰砰直跳,并不能确定自己這招是否成效,或許是那老闆忘記給自己了也說不準,若是那樣去查稅,怕是會打草驚蛇。
可時間緊迫,其它更完全的法子她也想不出,隻能博上一博,賭一把了。
州府聞言,捋了把胡子,并未正面回應她的話,而是視線在她與荀奕之間徘徊。
淩琰見狀心中又是一緊,是啊,自己與他不過一面之煙,熟人都談不上。
要不是荀氏在其中引線,兩方想見上一面怕是都難,更别提解決自己的燃眉之急。
如果說自己隻是借居在此,恐怕這個人情也太大了些,雖說那州府是荀氏門徒,但也畢竟隻是外姓門生。
人家可以賣荀氏一個人情,但對于自己這個外人來講,情況恐怕就不會那麼樂觀了。
淩琰的手心都捏出了汗,眼睫顫動,等待着結果。
荀奕掩面飲下一口茶,将主人杯輕輕置于茶桌上,發出一聲清脆的聲響。
“淩師是皇後宮中的一等女官,也是皇後的心腹。于荀氏而言,是摯友,于我荀子敬而言,是......”
突然,荀奕擡頭,直視淩琰的眼睛,她被這眼神直接盯得後退了一步。
“重要的人。”
四個字一出,淩琰直接楞在了原地,呆呆地望着荀奕。
她天生在情感方面有些遲鈍,此時并不能領悟荀奕口中“重要的人”的深層含義。
她隻能跟着懵懵地點頭。
州府笑了起來,道:“既然如此,不過一件小事,淩女官放心好了,在下一定辦成。”
待到州府離開,也到了晚膳時分。
淩琰的話便少了許多,倒是反觀荀奕,倒是與平日截然不同的輕快模樣。
兩人詭異的氣氛一直維持到了趙氏回府。
她一進門就對着兩人招呼,自豪地向兩個小輩展示自己的戰利品。
之間四個侍從擡着一個黑野豬進門,重重放在地上,光是用目測的,就不會少于二百斤。
野豬的頸部有一道微不可察的劍傷,幾乎是一招緻命,可見發箭之人射藝之高超。
趙氏拍着兩個人的背,語氣豪爽。
“為娘很久沒這麼痛快地騎馬了,今晚咱吃炙肉,讓小廚房磨點西域來的香料,肯定很不錯!”
荀奕扯了扯嘴角,路過那頭野豬時,恨不得離八百米遠。
趙氏見他這副嫌棄模樣,又是一掌落在背上。
“淩小琰還在這兒呢,能不能大大方方的,什麼時候把你那臭毛病改改?學你爹啥不好,學這個。”
三人來到院中,院中已經支好了烤架,侍從們正在一旁片下新鮮的肉。
肉鮮嫩多汁,隻要撒上些許的鹽粒,就能完全激發出肉本身的香味。
淩琰越吃越好吃,興緻逐漸高漲起來。
荀奕坐在一旁,并不貪口,四五片的樣子就放下了筷子,命侍從為自己斟茶。
晚上,淩琰吃得心滿意足,想到自己的麻煩事兒也解決了,雖然此行錢包空空但是收獲頗豐,但是她已經很滿足了。
一想到這兒,她快樂地尾巴又翹了起來。
二人的院落在一個方向,月光将淩琰和荀奕的身影無限拉長。
倆人帶着一身烤肉味,行走在花廊之下。
忽然,荀奕停下腳步,前所未有的認真地直視她的雙眼,他微微垂眸,羽毛般的睫毛投下一大片陰影。
“我有話,想對你說。”
淩琰疑惑:“你說啊,那麼拘謹幹什麼,咱們又不是第一天認識。”
“不是......”他急忙否認,手中的扇子都快捏變了形。
“我是說,作為荀子敬想對你說的話,我......”
“等等,你先别說!”
淩琰幾乎是立刻打斷了他的話,她的臉色蒼白,冷汗浸濕了衣衫。
她雙手捂住腹部,用力蜷縮起來。
“淩琰!”
在荀奕急切的呼喚中,吧唧,她昏了過去。
【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