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來像是弟弟,也太兇了。”
“兇點好,老好人受欺負。”
也是一點沒認出這就是前幾個月瘦骨嶙峋從她們村子裡過的那背着親娘的少年。
次日,嬴昭瑤果然帶着人一起下山了,這回不是韓信,而是星期五。
子嬰說什麼也不讓韓信和嬴昭瑤單獨玩了,加上也不知道他怎麼哄的,姜阿姨真就和他一個陣線,這讓韓信也壓根沒機會跟着去。
可惜子嬰也去不了,兩個人留守在家,陪着姜阿姨解悶成了他們的頭等大事。
嬴昭瑤帶着小河村的人一起,趕着雞,一路走一路吃蝗蟲,星期五藏在各種地方守護着嬴昭瑤,倒也安全。
就這麼差不多又過去了幾個月,從夏天到了秋天。
她們周邊的村落受到蝗蟲災害是最小的,日子也過得稍微安生些。
“還是我們小趙人好,把小雞都給她們了,要不是有這些雞,我看她們的糧食也未必夠吃。”
“就是,雞要養,但是還會下蛋呢,不僅僅小雞,小趙還給了一些會下蛋的老母雞呢!”
成大娘這兒又聚集了一批人,她人好心善,之前人緣卻是不如現在。
在她和嬴昭瑤交往過密的時候,大家更多是持冷眼旁觀的态度。
就像是和嬴昭瑤聯手養雞一樣,她們維護各自的利益卻不會多承擔屬于嬴昭瑤的風險。
要是有人追究起來這養雞不交稅的罪責,他們還是會把嬴昭瑤推出去,最多是給通風報信,讓人快點跑。
但現在就不同了,這雞吃蝗蟲,蝗蟲災害就這麼被她們給化解了,十裡八鄉的都知道她們小河村的名聲了。
大家也認可了趙陽這個身份,真的切切實實的給趙陽想了一個關系網,去官府那兒過了明路。
也是嬴昭瑤趕上這鬧蝗災,不少人逃荒,就有人路上丢了身份證明,才能渾水摸魚地"補上"。
“其實也沒必要補。”
山上的嬴昭瑤從韓信嘴裡知道了這大秦的賦稅之後,覺得當這個野人挺好的。
“就是就是。”子嬰點頭,他也覺得沒有必要,他們肯定會回去的,自己另外起名字,實在多餘。
“良民的身份還是有用的,我們不種地,就不用繳納這部分的稅,不靠山上的東西牟利,也不用繳稅,家裡人口少,服役其實也不需要。”
韓信不知道這家大大小小的怎麼回事,也不像是六國遺民,甚至子嬰十分認可秦人的身份,而趙昭瑤又不願意交錢成為秦國人,太奇怪了。
索性他自己也對秦人的身份認知不深,淮陰縣出身,從地方來看,應是舊楚,但他……
他對淮陰的印象也不好,唯一的想法,大概是出人頭地之後,讓那些曾經瞧不起他們母子的人追悔莫及吧。
故而他也不在乎這家人的想法,倒是很欣賞嬴昭瑤。
嬴昭瑤力氣比他還大,很多時候又清醒地讓他眼前一亮,比如現在。
“你說,一個普通人要活多久,才能從這樣的深山到那樣繁華的都城裡去呢?”
嬴昭瑤一開始是為了納稅痛苦,結果發現自己都夠不上繳稅标準,又開始思考了。
大概是所有普通人都會想的,從大山走到北上廣,需要一個最強大腦和背後無數的汗水。
嬴昭瑤以為自己在無病呻吟,韓信則不然,他看着嬴昭瑤,眼睛裡流露出信賴。
“我定會走得比那更遠,走出江南,走到那大秦的都城鹹陽,從默默無聞的鄉野村夫,到聞名後世!”
怎麼突然就燃起來了?
嬴昭瑤震驚,她差點以為姜信要說"公若不棄,某願拜為義父"了!
聽完這段,嬴昭瑤想了想,認真回複,"不是村夫,鄉野村夫要有自己的地,我們沒有。"
“……”韓信無語。
在他們背後,一個年幼的小孩跑遠了,星期五從農活中抽身,連個背影都沒看到。
又過了幾天,鹹陽。
“知道了?”嬴政從奏折中擡起頭,看向自己不成器的大兒子。
扶蘇默默遞上兩份資料,"江南的蝗災從資料上看是這兩方解決的。"
“一個原是山中野人,叫趙陽,意外養了雞,發現能夠吃蝗蟲,她從中渾水摸魚辦了個秦國人的身份。”
“另一處是身上有冤案的陳勝和吳廣,他們說自己得到了高人指點,一路租借了他們的雞,從中賺取不少,試圖花錢消災,抵掉自己身上的冤案。”
嬴政聽了,隻覺得荒缪,又是野人又是犯案的人。
手心手背都是刺的感覺,讓人紮心。
他揉了揉自己的眉心,歎了口氣,"扶持陳勝、吳廣吧,同時提高一下辦案的準确率,這個交給你了。"
扶蘇自是應下,二人又為嬴昭瑤、子嬰流落在外的事情好生焦慮了一番。
“沒有死訊就是好消息。”嬴政安排的人從大秦找到外面了,一點消息都沒找到。
“屠睢将軍傳話,他找到一個全是女子的部落,說不定有昭瑤的消息。”話是怎麼說,但是扶蘇也不大信。
"唉,小太陽她被搶估計也會當别人的首領。"想到這裡,嬴政又蹬了扶蘇一眼,"你個當爹的,争氣一點!"
扶蘇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