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珂向來是個雷厲風行的性子,一旦做出了決定,便不會再猶豫,當下就決定離開這裡,去宮中尋丁瑤等人。
隻是,畢竟多年不見,在離開仙樂的陵寝時,她仍是未能免俗地在中途停了下來。
隻可惜這遙遙一望,并沒有讓她看到期待已久的畫面。
仙樂依然如方才那般靜靜躺在石棺裡,對于她的來去都無知無覺,無悲無喜。
于是甯珂隻能含恨離去。
等她趕到宮裡時,那幾人果然正因接下來由誰與丁瑤一起去尋靈珠之事争執不休。
一開始,榮狄顧及到丁瑤是個柔弱女子,無論如何都不肯讓她獨自前行,生怕她又重蹈了當年仙樂的覆轍。在丁瑤略顯沒底氣地出聲詢問時,當即溫聲與她商議,想讓她将護身符轉交給他,然後他再派人去找。
這個提議,轉瞬就被魔音給否了。
榮狄話音方落,丁瑤還沒來得及考慮一二,便見那個仙姿佚貌的女子開口了,隻是聲音中卻帶着與那副恭順表情全然不符的冷然。
隻見她道:“陛下,不可。這護身符是我師姐的法寶,除她之外再無人可用,丁瑤能操作已經是奇迹了。所以,隻能是她去。”
言下之意便是,此次的尋珠之人,非丁瑤不可。
丁瑤察覺到她對自己的隐秘不喜,弱聲道:“那也可以派人保護我嘛……”
魔音看着她那副沒出息的樣子,心下早已是一派恨鐵不成鋼,怪她将自家師姐的清譽毀于一旦。如此一來,哪裡還能有什麼好話。
是以接下來無論是榮狄所說的調撥重兵一路随行,還是由聽琴提議的差遣高手暗中保護,通通被她尋理由否決掉了。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在場之人一聽這話,再怎麼遲鈍也該看出她對丁瑤的些微惡感了。榮狄就算再怎麼昏庸,再怎麼為情亂智,好歹也是一國之王,氣性大得很,如何能容忍心上人被自己的下屬這樣為難。索性冷下臉來,自告奮勇地提出由自己與丁瑤同行,美其名曰有他作陪,也可保這個弱女子一路平安。
如果他不是南越之主的話,或許是可以的。可他恰好就是。如此一來,不說本就因仙樂之事隐約遷怒于他的魔音了,便是他的胞弟衛遼,都不能輕易點頭答應。
“萬萬不可!王兄乃一國之君,怎能抛下江山社稷輕易涉險?且依大祭司所言,尋珠之旅期限不定,萬一一年半載都無音訊,難道南越要一直無主嗎?!”
若是放在以前,這種乍一聽總顯得有種篡位嫌疑的話,衛遼是怎麼也不會說出口的。王室中人維持情誼本就艱難,倘若榮狄疑心一起,恐怕他們連最後的那點兄弟情分也要沒了。
因着榮狄這些年來待他還算不錯的緣故,他早已決定此生都要好好輔佐王兄,就像曾經還處于副祭司位置的魔音大祭司一直盡心陪伴在仙樂大祭司身邊那樣。因此,隻要不是逼不得已,他是斷然不會做出什麼出格的事給自己留下把柄的。
可如今他的王兄做的又是些什麼事?為了一個女人,将江山社稷棄之不顧?身為一個全心輔佐君王的賢臣,衛遼如何能眼睜睜看着他這般色令智昏。雖然目前是沒事,可時間一久又待如何?照榮狄的架勢,倘若這個丁瑤有一點壞心,長此以往,他這個傻王兄豈非要将江山也拱手相送?
衛遼此言本是好心相勸,可是榮狄看起來卻全然沒将他與大祭司的逆耳忠言放在心上,聞言反倒忍無可忍,提聲道:“孤去後,留衛遼和大祭司攝政,這樣你們滿意了嗎!”
誰都沒有料到,他居然會為丁瑤做到這個地步。在場之人除了丁瑤還愣着,其餘人通通躬身勸道:“國不可一日無君,還請陛下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