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狄……
此言一出,魔音這才冷靜下來。想到這個男人多年前對師姐的糾纏不休,她頓時冷哼一聲。
當年若非這人一直纏着師姐不放,口口聲聲說着想要對方做他的南越王後,自己又怎會因此暗生醋意,甚至出主意讓師姐離開南越,回古墓閉關修煉?
若非那時師姐身邊無人,甯珂那魔女趁虛而入,她又怎會痛失所愛二十年,每次去陵寝看她,隻能對着一具沒有知覺的屍體發呆?
這樣回想起來,魔音更加覺得自己來此之前的做法是對的。廢掉榮狄的王位,改立旁支的衛遼為新任南越王。
能把向來淡然到堪稱無欲無求的師姐逼迫到不願跟着她回宮團聚,榮狄也算當世第一人了。看來到時候,還是得想個辦法把他趕出去,再也别來打擾師姐和她才好。
魔音暗暗咬牙,面上卻不露絲毫恨意,對仙樂說道:“師姐,你不必擔心他,他現在已經不是南越王了。新任國主是衛遼,你還記得他麼,就是先前的大将軍。比起他王兄,這個新王可要有擔當多了,有他坐鎮王都,再有你我師姐妹二人共同輔佐,魔音相信,南越國運還可再昌隆千百年。”
“他,怎會……”
見仙樂對此好似有些難以置信,魔音便繼續哄騙道:“他這些年來因為你的沉睡,一直頹廢不理朝政,前些日子還為此勞民傷财,大動幹戈,惹得百姓怨聲載道,想要反抗他的政權。是以師妹此行之前才會提早做好安排,讓衛遼盡快接替他,重整朝堂,以改南越昔日不正之風!”
這話說得真假參半,倒也真讓不知情的仙樂被輕易說動了。聽琴在一邊聽着,憋了一肚子的話也沒個人給分擔一下,隻好默默在心裡嘀咕。
陛下之所以會如此頹廢,難道不是因為師父您牢牢把持着仙樂大祭司的陵寝,把她的遺體藏得牢牢的,除了你自己以外,南越國根本沒有旁人能進得去那個墓室。
陛下這麼多年來不管怎麼努力都始終見不到心心念念的心上人,本來就心中郁結,又兼朝堂之人總是以此來抨擊他對已逝之人太過亵渎,對仙樂大祭司這個下凡救世的神明也根本毫無敬畏之心。為此,更覺煩悶不堪,可不就隻能時時去狩獵以作消遣了麼。
還有就是,師父您打算廢了榮狄王的這個想法,應該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吧,每次面見陛下時周身散發的冷意連侍立在你身後的我都能隐隐察覺到,如果不是真的恨他,又怎至于如此?
要不是陛下身為一國之君,身負帝王氣運,旁人無法直接對他動手,恐怕您早在二十年前便會殺了他,為仙樂大祭司陪葬……啊不是,是為她報仇吧。
這樣想着,聽琴漸漸思索到一個重點,而後忍不住打了個激靈。
是啊,師父是無法輕易殺掉榮狄王,可她卻能想出别的辦法,從根源上慢慢消磨掉他的龍氣,這樣一來,等到最後帝王之氣快要耗盡的時候,不就可以……
弑君了麼……
弑君?!
聽琴再次微微瞪大了眼。
原來師父她,竟然會為仙樂大祭司做到這個地步?
莫非她也像甯珂那樣,對仙樂大祭司抱有别樣的心思?
一想到這個猜測,聽琴整個人都麻木了。
可她也沒能麻木多久。
或者說,她還沒能從這股震驚中緩過來呢,這時候,面前那兩人也已經訴完了衷情,準備啟程回宮了。
見她還愣着,魔音有些不耐地蹙了蹙眉,卻礙于心愛的師姐在場,不願動怒,便又耐着心思喚了她一聲。
“聽琴!”
“哎,哎!師父,弟子在!”
“走吧,我們回去。”
魔音拉着師姐冰涼的手率先離去,聽琴反應過來,趕緊也緊随其後,翻身越上馬背,追随着前面那兩道同乘一騎的身影,往南越王都的方向折返回去。
也不知道丁瑤她們怎麼樣了。良久,她突然這樣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