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你在這裡做什麼?”梅塞納斯路過後院大門,他剛從斯克裡波尼烏斯家的會客廳離開,途徑花園,尋着斯克裡波尼娅的提示尋找尤利娅。
他奉屋大維之命來探望跟随母親居住的尤利娅。
尤利娅的頭幾乎埋進了書頁,她昏昏欲睡。
送往埃及當人質的事最終不了了之,因為那之後沒過三天,就傳來了安東尼敗退的消息。屋大維和梅塞納斯商量後,覺得這次聯姻行動純屬多此一舉。
尤利娅又被屋大維送回了母親身邊,屋大維似乎暫時對她失去了興趣,沒再來看過她。兩年過去了,他隻偶爾讓他的兩個跟班輪流過來探望她的母親和家庭醫生。
斯克裡波尼娅是個二十七八的年輕女子,最近她就要再婚了,對方是個貴族。斯克裡波尼娅正在和父親商量尤利娅的姓氏歸屬問題,她神情古怪,似乎隐瞞了什麼秘密。
這是尤利娅觀察得出的結論。
“尤利娅”這個名字說明她的家族歸屬,不過,如果斯克裡波尼娅再婚,她就有可能改名。
“梅塞納斯。你來了啊。”尤利娅從樹上探出頭。
梅塞納斯朝她伸手:“嘿,寶貝,下來。上面太危險了。”
梅塞納斯總是看着她笑,他是個生性放蕩,灑脫不羁的花花公子,有一雙好看的藍色眼睛和一頭黑色卷毛。
梅塞納斯比奧古斯都和阿格裡帕小七歲,外貌有種稚氣未脫的少年氣。
尤利娅看着他瘦弱的小身闆,撇了撇嘴。她抓着樹幹的凸起處向下爬,穩穩的落地,梅塞納斯就在她身後護着。
“你來請我吃水果嗎?”尤利娅問。
梅塞納斯:“好啊,你想吃什麼?”
尤利娅:“橘子,香蕉,葡萄。”
梅塞納斯拉着她往屋内走,尤利娅站在原地不動。
尤利娅:“我能問你問題嗎?”
梅塞納斯:“什麼?”
尤利娅:“你是我母親的情人嗎?”
梅塞納斯踉跄了一步站穩,一言難盡的看着尤利娅。
尤利娅歪了歪頭,示意去花園裡頭說。
梅塞納斯頓感新奇,他跟上了尤利娅。
他心想這個人小鬼大的小孩到底是怎麼回事?屋大維的種都是這麼特别的嗎?
等周圍的人都走遠了,尤利娅說:“其實我覺得,我和屋大維長得不怎麼像。你不覺得嗎?”
梅塞納斯明白了,這是在懷疑她不是她爹親生的。
尤利娅:“那是我和你長得有些相似——你不覺得嗎?”
梅塞納斯:“哦,這話可不能亂說。”
他蹲下來捧着小孩的臉仔細觀察,挨個确認她的五官。
屋大維是金棕色的頭發,尤利娅是黑發。不過,斯克裡波尼娅是黑發,所以遺傳母親這一點并不意外。
屋大維是灰藍色的眼睛,和梅塞納斯一樣,尤利娅也是,無法當做證據。
硬要說,嘴巴有些像。屋大維是小嘴,嘴唇很薄,但尤利娅小嘴圓嘟嘟的,和他說不定…
梅塞納斯的遲疑是因為他心裡有鬼。
他的确曾經和斯克裡波尼娅有過暧昧和進一步的發展,這一點屋大維不清楚。
後來斯克裡波尼娅被選為屋大維第二任妻子,也是梅塞納斯促成的。
梅塞納斯把尤利娅抱到了腿上。
尤利娅:“如果是真的,那是不是一件好事?”
梅塞納斯搖了搖頭:“不,那不好。”
尤利娅:“哦?為什麼?”
梅塞納斯對她的語氣感到好笑。她好像一本正經的樣子。
梅塞納斯不可能和一個五歲小孩說太多,他想了想,開口道:“我住的地方很破的。不适合你。”
尤利娅:“哪裡不适合?”
梅塞納斯:“比…比方說,房子裡都是老鼠屎。如果你是我的女兒,你就得搬到我那裡去,和老鼠為伴。你願意嗎?”
尤利娅:“沒關系,我不嫌棄你。衛生問題不複雜。我們可以養貓,或者做捕鼠夾。”
梅塞納斯啞然——她還當真了?
梅塞納斯:“不不不…事情沒那麼簡單。不光是老鼠泛濫,我的房子也很偏僻,在郊外。房頂漏洞,房門漏風。擋不住晚上來偷小孩的賊。他們會把你抓走賣給奴隸販子做成人肉幹,外面的蠻族就喜歡你們這種細皮嫩肉的羅馬小孩。”
尤利娅:“這倒不是什麼大問題。你可以以屋大維……恺撒的名譽做擔保,貸款在帕拉蒂尼山上買房子。那裡很安全,還有衛兵把守。我想屋大維會很樂意的,你們不是好朋友嗎?”
梅塞納斯嘴角抽搐。
尤利娅:“噢,所以你還有什麼理由不接受我呢?”
梅塞納斯:“聽着,親愛的。你真的是你父親的女兒,你要相信這一點。好嗎?我真不知道你為什麼會希望自己的父親不是他。”
尤利娅:“我隻是希望有一個更像父親的人來當我的父親。如果你不願意的話……你覺得阿格裡帕怎麼樣?”
這樣的話,未來和阿格裡帕的婚姻外加五個孩子的事就不會出現了吧。
……這是夫妻生活要和睦到什麼程度才會想生五個孩子的?
梅塞納斯離開了,尤利娅被母親的女奴牽走。
不當屋大維的女兒要好的多,比如既能享受先天羅馬上層貴族的身份地位帶來的物質生活,又能不用背負政治生育的重擔。
政治聯姻也就罷了,政治生育怕是從古至今……
屋大維的全民催婚即使是在曆史上也是頗有名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