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真的。
特倫西娅這女的居然真的對他有非分之想。
屋大維心情複雜。
這讓他想起母親曾經的所作所為,于是眉頭立刻擰成一個疙瘩。
這女人是把他也當獎勵了?
他是沒給梅塞納斯錢嗎?
屋大維感覺不愉快,覺得她得寸進尺。
屋大維絲毫沒想過是他先給的暗示。
他以為自己隻是一種試探,沒想到特倫西娅真上。
很小的時候,屋大維就知道,一切權力都來源于暴力。
比如,因為打架打不過對方,屋大維經常被被搶走食物,撕破衣服,或者被潑灑牛糞。
又比如,家裡的房子總是有一面牆被推倒,屋大維看到母親怒氣沖沖的跟鄰居争辯那堵牆的位置,結果被對方屋主的男子打了一巴掌,又一把推倒在地上。
街坊鄰居不僅當沒看見,還嘲笑他們。說沒男人的浪□□人帶着兩個不知哪來的野種被人教訓是理所應當的。
母親一邊罵着髒話,一邊紅着眼眶回屋。而後沒多久,那堵牆就又朝後退了大半步。
就這麼接二連三的,鄰居家擠的屋大維他們家沒地方住。
峰回路轉的事發生在一天清晨,屋大維看到母親抱着一個陌生男人的胳膊回到家門,兩人在屋子裡鬧了一天,第二天鄰居家的牆就被推倒了。
“母親,你不能這樣。我将來會變強大的,到時候我會打回去。”屋大維對母親的行為感到不恥。
有一個亂勾搭男人的母親讓屋大維心裡很不舒服。
“去你的吧,你是那個料嗎?”母親不屑一顧的罵了他一句,“挨打的時候你還得讓你姐姐護着,少大放厥詞了,你這個弱雞。”
“我,我那是還小。”屋大維生氣。
“等你長大了地皮都給人家掀了,白癡,”母親将一條腿翹在另一條腿上,“你老娘就是有本事動動嘴皮子就把事情解決,你有本事也動動你的小腦瓜,自己把學費的錢解決了,省得讓你老娘我操心。”
屋大維跑回屋裡,對屋大維娅道:“你不能和母親一樣。”
屋大維娅:“那你會保護我嗎?”
屋大維:“…我會的。”
屋大維娅:“好吧,但我不信。”
屋大維:“……”
的确。
放話容易,做到卻很難。
屋大維打了幾架,勝少輸多。
而且幾乎每次都是姐姐在身邊擦屁股,她會拿着刮魚刀去對付那些人來保護他。
“我不擅長打架。”屋大維對給自己包紮傷口的屋大維娅說,
“你是不擅長。你看起來快死了。”屋大維娅很擔憂。
“我們得想想辦法。”屋大維說,“你要信我,屋大維娅。有比會打架更好的辦法。”
他的腦瓜還沒怎麼轉,就聽母親喜不自勝的說,好久沒聯系的舅舅突然派人找上門。
聽說他們一家的窘境後,舅姥爺蓋烏斯·尤利烏斯·恺撒便派人把他們接到了羅馬郊區的别墅生活。
他們住的地方外圍多了巡邏的士兵,家裡還多了一些作為打手的家奴,生活條件大為改善。
母親還改不了四處勾搭男人的習慣,她甚至一度和屋大維的遠房堂叔安東尼有了勾結。
安東尼是個直脾氣,也是跟在恺撒手邊很久的将軍,母親說要教訓誰,他手底下的士兵就能把那人打的半死。
恺撒有一天叫屋大維單獨吃飯。
飯桌上,恺撒問他最近過得怎麼樣,有沒有什麼想說的。
屋大維:“安東尼因為母親的原因四處得罪人。我很擔心。”
恺撒眉毛微動,用探究的目光打量屋大維。
屋大維:“沒有理由的讓士兵将對方打成殘疾,對方失去勞動能力後很難生存,和殺了對方沒有區别。這樣做太殘忍了,一定會招緻怨恨。那些人不想得罪你,所以隻能忍耐下來。可是安東尼和母親根本不知道這一點,他們還以為是因為自己擁有士兵,對方才忍氣吞聲的。母親雖沒有親自動手,但她作為從犯也不可能撇的幹淨。她沒有意識到這一點,如果之後有人找安東尼的麻煩她撇清關系,就會得罪安東尼。”
恺撒沒對二人的行為做出任何評價隻說:“你母親這麼做,是為了讓你和你姐姐吃飽穿暖,不受人欺負,你覺得她做錯了?”
屋大維:“……我沒覺得她做錯。但現在已經不需要她繼續這麼做了,她應該克制自己…這樣名聲不好。”
恺撒嗤笑,他啃雞腿,含糊不清的說:“名聲有什麼用。”
屋大維:“如果名聲沒用你為什麼和科涅莉亞離婚?”
恺撒:“管好你的嘴,少評論大人的事。”
屋大維:“……是你問,我才說的。”
在恺撒那裡,屋大維學帶到很多東西。
“我唯一擔心的,是你對女人的态度。我唯一不擔心的,也是你對女人的态度。”
有一日恺撒這麼感慨道。
屋大維不解:“這話是什麼意思?”
恺撒是有名的花花公子,他女人緣好的出奇。雖然他不足夠英俊甚至英年早秃。
這還真是神奇。
關于能在一堆女人間遊走又不得罪任何一個的本事,屋大維完全學不會。
在他眼裡,女人要麼是母親那種行為不檢的麻煩,要麼是姐姐這種需要保護的弱者。
他渴望理想的母親形象愛自己,又想實現自己保護弱者的願望。
和恺撒的開朗潇灑相比,屋大維顯得寡言和些許扭曲。
“我不擔心的是你會沉迷女色。但我擔心你不了解女人,以後在這上面吃虧。”恺撒說,“比如,你的繼承人要靠女人來生。而她們要是鬧什麼脾氣,你也是完全沒辦法的。比如,你和你的妻子沒法好好相處,結果家庭生活充滿變數。她知道你的諸多秘密,而你完全不知道她什麼時候打算在背後給你一刀。又比如,你怎麼處理你和你女兒的關系?在有些時候選擇管教,有些時候卻要選擇諒解。”
“這些隻要跟有經驗的人咨詢就可以了。”屋大維滿不在乎的說。
“不不不,屋大維,你不要這樣想。”恺撒搖了搖手,“你要記住,這世界有一半的人是女人。這可不是個小數目,女人也是可以說話的活人,而不是任人擺布的道具。你以為你能控制得了一些嗎?不,你不能。”
屋大維若有所思。
恺撒翹着腿,整個人以一種很悠然的姿态望向天空。
“…幼兒時屈從于食欲,青年時屈從于激情與愛欲,中年時屈從于責任,晚年時屈從于對死亡的恐懼。人啊…人,呵呵。”
那時的恺撒似乎獲得了自由。
屋大維卻是不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