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格裡帕再來探望尤利娅的時候,埃西比說她正在睡覺。
“嗯?還沒起床嗎?昨天晚上幾點睡的?”
埃西比歉意的笑了笑,搖搖頭。
阿格裡帕在客廳坐下,問埃西比:“這段時間她和瑪爾關系有恢複一些嗎?”
埃西比:“瑪爾凱路斯大人經常來探望尤利娅夫人。他們會聊天。但是夫人還沒讓大人留下來過夜過。”
阿格裡帕點點頭。
屋内傳來咳嗽聲。
埃西比連忙沖阿格裡帕示意,後者叫她趕緊去看。她進了屋,問尤利娅有什麼情況。
“我不太舒服……阿格裡帕你能進來嗎?”尤利娅的聲音從屋内傳來。
阿格裡帕:“怎麼了?”
尤利娅:“有點咳嗽。我不想去屋外受風了你進來吧。”
阿格裡帕點點頭。
他進了屋,看到尤利娅靠坐在床上,後背枕着枕頭。
她穿着長袖睡衣,面頰微紅,大概是咳嗽造成的。見到阿格裡帕,她舉起手中一張信紙揮了揮。
埃西比擺了張凳子,阿格裡帕在她旁邊坐下。
“埃西比,你出去一下。我有重要的事要和将軍單獨談。”
埃西比點點頭,飛快的退出去。
阿格裡帕看着埃西比的背影消失,她出門後輕輕的關上了門。
“你有什麼事?”
阿格裡帕望着尤利娅的眼睛,聲音緩慢的問。
他的眼神裡沒有情緒,平靜的像一潭死水。
尤利娅被他盯着,莫名覺得毛骨悚然。
她把信紙展開:“自從……咳咳,你派人給我這封信……上面說了這些事情,以後……我就在看。”
阿格裡帕:“别勉強。這些都不是你該關心的。”
尤利娅:“嗯…我就是想說,這個語言的問題。我找到答案了。”
阿格裡帕:“哦?”
他有些驚訝。
她是在說這些蠻族通訊的語言嗎?她知道?
阿格裡帕内心充滿了懷疑。他不想和她玩遊戲,這是生死攸關的大事。信使一定透露了太多不該說的……他回去要好好教訓那個人。
阿格裡帕:“尤利娅……”
尤利娅擡手制止他:“你聽我說。真的。我沒開玩笑。”
阿格裡帕看起來不開心,他一向不喜歡她關心前線軍務,這是越界之舉。
尤利娅:“其實就是蘇維彙族字母,加上拉丁字母制作的暗語。”
阿格裡帕:“不…這不可能。”
尤利娅:“就是這樣的。隻不過拉丁字母也進行了翻譯。”
阿格裡帕拿過那張信紙,看到尤利娅寫的翻譯内容。
她标注了翻譯的規則,一一對應的把翻譯文本寫在下面。于是原先不通順的語句立刻變得通順了。
阿格裡帕的眉頭緊緊皺了起來,他陷入沉思。
這怎麼可能?
她怎麼知道?
不,為什麼是這樣的暗語?居然如此簡單,如此……荒謬?
他找的翻譯連續研究了兩個星期,都沒有結論。她剛研究了三天就知道了?
為什麼蠻族人會使用拉丁字母?對方的隊伍裡有個精通拉丁語的翻譯?不,僅僅隻是翻譯的話,還不夠。還要懂得發明密碼的方法,指揮作戰的方法…
是個羅馬哪個的輔助軍将領叛變了?
還是說……
他盯着尤利娅仔細看她的表情。
難道她是……她和這些敵人有某種關聯?
不,這不可能。她沒出過門。沒有他的允許尤利娅是不能随便出去的。但是她的手下呢?
阿格裡帕的腦海中,各種念頭交織在一起。尤利娅則繼續說她的發現。
“還有,那些人的藍色皮膚。那是用菘藍作為原材料,與粘土混合制成的塗料,塗在皮膚上,不僅可以表達對氏族圖騰的崇拜,也可以讓人的膚色更容易融入夜色。便于夜間行動。”尤利娅說。
阿格裡帕:“這點我考慮過。但漆黑之中人根本看不清前方。若是不借助月光或者火把是不能在夜間活動的。”
尤利娅:“人人都有一定夜視能力,前提是不缺少…某種…嗯,營養。即便如此,确實,黑夜中視物是很難的。但是還是可以借助一些夜光塗料,當做标記,或者通信的工具。”
阿格裡帕早适應了尤利娅的“營養”學說。雖然他不知道她在說什麼。
“夜光塗料?那又是什麼?”阿格裡帕問。
“就是夜裡可以發光的塗料。可以從生物,植物或者礦物裡提取。”尤利娅說。
阿格裡帕點點頭。
對方肯定派人到附近偵察過,他們的巡邏兵什麼都沒發現,難不成是因為對方都是夜間行動的?
“你是怎麼知道這些暗語的?”阿格裡帕嚴肅的問,“說實話。你有沒有和什麼陌生人接觸過?”
尤利娅反應了一會,才反應過來。
他這是懷疑她和敵人勾結了?
“我才沒有呢!”尤利娅連忙反駁,“我都不出門,接觸的人也隻有那些軍屬。我做什麼都和你給我安排的護衛報備的嘛。”
“嗯,那就沒問題。”阿格裡帕點點頭,“所以你是憑借運氣解開的?”
尤利娅:“嗯…是也不是吧。我隻是沒有排除所有可能而已。據說你們的翻譯從來沒考慮過這些蠻族會用變體的拉丁字母融入進他們的暗語中這個事實。”
阿格裡帕松了口氣:“這倒也是。”
實際上,她能發現信件通話的“秘密”,完全是因為……
這就不得不提起那個丢失了很久的恺撒魂魄了。
對方和她玩過這種“創造密碼”的遊戲啊!
想到這裡,尤利娅隻覺得很震驚。
當時她覺得那些字母看起來非常詭異,讀起來也很詭異,究竟是為什麼……
原來是一股熟悉感啊。原來如此。
她憑借直覺試着按照那個她認為荒謬至極的規則去翻譯,結果翻譯出完整内容。
拉丁字母的拼寫按照蘇維彙族字母的拼寫規律改造,旋轉,并且順位向後推幾個字母。實際上,當時他們玩的是希臘語和拉丁語互換。互換的規律是一樣的。把被替換的語言的字母“挪”一半到替換語言上面。發音還是原來的發音,但原本發長音的都發短音,卷舌音都不卷舌,諸如此類。當時她和恺撒玩這種謎語對話玩的不亦樂乎。因為恺撒也是個愛玩的人。
他聽她講過密碼通訊,特種作戰,便十分感興趣。她還跟他講過,其實夜盲不是一種正常現象,并不是說有人天生就受眷顧可以夜間視物,純粹是别人攝入了足夠的維生素A還有β-胡蘿蔔素。這些也可以從動物肝髒種補充。因為羅馬軍隊的大部分軍人都依賴谷物而不是肉類,非不得已不愛吃肉,所以普通士兵夜盲的概率很高。但日耳曼人的日常主食就是肉類,所以沒這樣的問題。
恺撒……的鬼魂……跑那邊去了?
這什麼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