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失聲驚問:“仙陵?”
燕辭北的眼睛也一下子直了:“仙陵?!”
仙陵不就是楚家人的地界嗎!
所以,這株天華葉是甯家人在楚家的地皮采的?還七三分?
那他的一百二十萬——百分之七十都是進了楚憐腰包?!
燕辭北猛地瞪向楚憐,後者眼神一飄,隔着白鹿面具粉飾太平。
“哎呀,兩位還是先看看我們準備的禮物吧。”
甯妙吟上前半步,嘗試解圍。
燕辭北還在緊盯楚憐,對面的青年則打開自己的匣子。
隻聽一聲大叫,燕辭北應聲擡頭,發現匣子裡赫然竄出兩尾殷紅的小蟲。
它們猶如兩點鮮血,猛然濺開,一者迸向青年,另一隻竄往燕辭北。
楚憐雙眸微瞠,手裡劍剛剛一彈,燕辭北的鞘裡也傳來小千的疾呼:“主人小心!”
唰唰兩道白光,場面登時一片混亂。
甯妙吟修為不濟,根本無從躲閃,被燕辭北用袖一繞,護到了燈架後方。小千擋下的那隻落到桌面,發現燕辭北不在範圍,索性一蓄力,直襲楚憐。
“楚憐,躲開!”燕辭北顧不得外人,脫口而出。
可是為時太晚,那尾紅蟲來勢洶洶,又似蓄謀已久。以楚憐的身法,在稍顯逼仄的房間裡竟然退無可退,隻能提劍硬扛。
卻見紅蟲就這麼穿透了劍身,紮進楚憐蒼白的額心。
少年身形一晃,頃刻間冷汗如漿。
“楚憐!!”
燕辭北拂袖奔去,又聽那名白衣的青年道一聲“小心”。
再回眸,發現此人竟是一名劍修。被他揮劍斥退的另一尾紅蟲感應到同伴得逞,當即放棄劍修,攻向了燕辭北的面門。
“主人——”
“尊者!”
燕辭北第一時間燃起火焰,但就像穿透楚憐的劍一樣,這隻紅蟲也輕易突破障礙,蓦然刺破了他的肩胛。
針紮似的微痛仿佛埋下一絲微弱的電流。
燕辭北感到半臂酥麻了一瞬,劍修和甯妙吟都向他奔來,一人扶起楚憐,一人扶起了他。
接着,劍修抖着手揮去自己隐瞞身份的術法。
露出一張驚恐萬狀的臉:“……老、老妹,我是想幫你們拍天華葉的。我想彌補你……我不知道你們也來仙市了!”
燕辭北:“……”
白折竹!!
這個天殺的把他價格擡到一百二十萬、又把不知名的鬼蟲子甩過來害得師徒二人齊齊中招的家夥,
——是白折竹!!!
然而來不及和白折竹吵架,他們都聽到房間外一陣得意的大笑。
眺出窗戶,一朵龐大的、深重的“烏雲”正壓在落塵寰的上方。
它的笑聲不像人類,也不像燕辭北聽過的任何一種動物,而是一種尖利的笑聲,像嬰兒的啼哭。
“甯妙吟、白折竹、燕辭北,還有楚憐……我記住你們了,你們最好也記住我!”
甯妙吟怒極,跑到窗邊對外大喝:“是你偷偷換了我的匣子?!”
“是我又如何,感謝我留下的小驚喜吧,這可勝過你那點破爛一萬倍!”
說話的聲音倒是女人,燕辭北越聽越覺得耳熟,“南離尊者不是一直為徒弟的靈根發愁麼,我可是大發善心,送了你兩條‘并蒂’,不用謝,這也是報答你們舉報我、還幫甯家人抓住我的恩情!”
說話間,她漸漸從窗外露出全貌。
那是一顆碩大的蛇頭,三片額鱗少了一片,露出血淋淋的傷口。雙肋處,垂翼若雲,覆蓋四野。
被那雙倒三角的蛇目注視着,再糊塗也該想明白情況了。
這是一名妖修,本體是羽蛇。
用假天華葉欺詐燕辭北的是她,被楚憐舉報的是她,甯家人抓而不得的是她,潛入内場盜竊拍品又被燕辭北拿下的依然是她。
最後,甯家從她身上剝了一片額鱗,被楚憐買下。
而她不知怎麼逃脫了甯家人的看管,反而偷換了甯妙吟準備的禮物。
這個女人……這個女人……
燕辭北渾身止不住地發抖。
這個女人也是楚憐的後宮!!
夭壽啊死孩子怎麼什麼都敢收?!
“大膽妖物,敢在本座眼前造次。速速交出解藥,本座留你一條全屍!”
白折竹拔劍上前,怒目而視。
羽蛇卻不理他,隻是哼哼笑着:“我可沒工夫和你們浪費,隻是一報還一報而已。好啦,後會有期,我要的東西,就晚些日子再來取吧!”
說罷,她便搖首擺尾,騰雲駕霧地離去。
白折竹正想追去,卻聽燕辭北說:“算了。”
“老妹,這怎麼能算了!”
燕辭北:“不算了能怎麼辦,你把喬蕊兒抓過來替我中蠱嗎?”
白折竹:“……咦?”
他真情實感地請教,“關喬兄他閨女什麼事?”
燕辭北閉了閉眼。
半晌,艱難地吐出一句:“沒事,想他父女倆了。”
事已至此,全閉環了。
難怪柳長老說“并蒂”時他就覺得奇怪,還在想原著沒出現的東西也會設定這麼詳細嗎?
現在好了,事實證明原著是無敵的。
這“并蒂”不但是原著的東西,還是原著的重頭戲。
原著楚憐也因為幫助甯妙吟拿下羽蛇而被邀請到此,但另一個客人不該是白折竹。
而是蓬萊山醫聖之女,喬蕊兒。
然後羽蛇偷梁換柱。
然後喬蕊兒打開匣子。
然後“并蒂”出匣,兩人雙雙中招。
燕辭北閉眼。
楚憐倒在他的懷裡,氣若遊絲奄奄一息的模樣。
漂亮的臉上流露出一絲隐忍,用氣音輕喚着,一口一個“師尊”。
真是楚楚可憐,引人遐思。
隻見他面泛潮紅,說出原著那句經典的詞:
“我感覺……好熱……好疼,師尊,離我遠些……我不能……”
燕辭北:“……”
很好,男主尊重劇情地中招了。
所以,喬蕊兒人呢!妹妹該你的劇情你怎麼還不出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