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轅蘿也停了下來,微微一笑,語氣中帶着一絲調侃,“我隻是實話實說,畢竟畫中的那個人确實比你多了一種氣質,那種氣質讓你的哥哥顯得更加超凡脫俗。”
花永慕聽完這話後又一怔,随即,便警惕的看着軒轅蘿,“你怎麼知道畫中人是我哥的?”
軒轅蘿眨了眨眼睛,狡黠地笑了笑,“這還不簡單?你剛剛說你哥和你長得像,而那幅畫中的人又比你多了些特别的氣質。再加上,你提起你哥時的神情,還有這前後的種種線索,我稍微一琢磨,就猜個八九不離十啦。”
花永慕沉默了片刻,眼神中閃過一絲驚訝和佩服,“你觀察得真仔細。不過,你真的隻是猜測嗎?”
軒轅蘿微微一笑,眼神中帶着一絲從容,“我隻是根據一些細節推斷的。”
花永慕輕輕歎了口氣,目光望向遠方,似是陷入了對兄長的回憶之中,“我哥他,一直都向往自由,厭惡武林中的種種紛争和規矩。本以為他和吳萍蓮成婚後,能在吳家的庇護下,尋得一方甯靜。沒想到……算了,不說了。”
軒轅蘿靜靜地聽着,心中對這位未曾謀面的花相景也産生了幾分好奇,“那之後呢,你哥和吳姑娘去了哪兒,就再沒消息了嗎?”
花永慕搖了搖頭,“無人知曉,就像人間蒸發了一樣。吳舵主為此一直耿耿于懷,對我态度也有些複雜,這次武林盟主來,恐怕也和這事脫不了幹系。”
花永慕搖了搖頭,“無人知曉,就像人間蒸發了一樣。吳舵主為此一直耿耿于懷,對我态度也有些複雜,這次武林盟主來,恐怕也和這事脫不了幹系。”
正說着,兩人不知不覺走到了一片靜谧的湖邊,湖水清澈,倒映着岸邊随風搖曳的垂柳和遠處連綿起伏的青山;湖面上偶爾泛起幾圈漣漪,那是魚兒、水下嬉戲。
軒轅蘿看着眼前的美景,“既來之則安之,這幾日反正無事,不如就在這湖邊逛逛,也算是放松放松。”
花永慕點頭應下,兩人沿着湖邊慢慢踱步,湖邊的草地柔軟而濕潤,時不時有不知名的小野花探出頭來。
走着走着,軒轅蘿突然道:“你回到迎宗宮後想幹什麼?”
花永慕腳步一頓,擡眼望向波光粼粼的湖面,思緒像是飄遠了,“我想把你推薦給清哥,讓他給你安排個差事;然後……我想闖蕩出一份事業,不讓那些人小瞧我,那些人淨是愛說我的壞話,我一定要讓他們看看我的本事,絕對不會丢我哥的臉。”
軒轅蘿挑了挑眉,“喲,聽着志氣不小嘛。不過,把我推薦給你那清哥,他能樂意?我可不是你們迎宗宮的人,貿然進去,不會給你添麻煩吧?”
花永慕擺了擺手,語氣中透着幾分自信:“清哥不是那種拘泥規矩的人,你機靈聰慧又有本事,他肯定會欣賞你的。再說了,迎宗宮也需要新鮮血液,多你一個,添不了什麼亂。”
他微微攥緊了拳頭,望向遠處連綿的山巒,“我在迎宗宮這麼多年,一直活在哥哥的影子裡。就因為他是嫡長子,我是庶子,大家都隻看到他,卻很少注意到我,父親也更喜歡他。這次,我想用自己的方式證明自己,讓大家看到我也有自己的價值。”
說話間,一隻翠鳥貼着湖面疾飛而過,帶起一串晶瑩的水花,軒轅蘿被這靈動的一幕吸引,目光追随着翠鳥遠去的方向。
“如今迎宗宮還有多少人?”
“不過大緻有百來人吧,比鼎盛時期少了不知多少;清哥還沒當上武林盟主之前,我爹帶着我們躲到了大山裡。如今,有了武林盟主和苗寨的庇護,迎宗宮才又出現武林視野中。”
花永慕的聲音忽然低沉下來,他彎腰拾起一塊扁平的鵝卵石,手腕一抖,石子在水面上跳出七個漂亮的水花。
“現在就是這樣的,在你最鼎盛的時候,有許多人對你畢恭畢敬;但當你衰敗了,他們就會像野獸一樣撲上來撕咬。”
軒轅蘿垂下眼簾,她想起了她的師父,百裡霜飔生前多麼光鮮亮麗,尖山派的大師姐,未來的掌門人;若不是莫山亦,百裡霜飔也不會死。世态炎涼,人情冷暖,隻有在落魄的時候才看得最清楚;但也正因為如此,那些在困境中依然不離不棄的人,才顯得格外珍貴。若想在這人世之中活下去,就必須要讓自己強大起來,還要在這個複雜的世界中找到自己的立足之地。
“所以你才這麼拼命想證明自己?”軒轅蘿輕聲問道,目光落在花永慕緊繃的側臉上。
花永慕沒有立即回答,他凝視着湖面,看着那些水花漸漸消散。
“你知道嗎。”他突然開口,聲音裡帶着幾分自嘲,“這江湖配不上我哥的幹淨,他那麼幹淨,不該落入淤泥之中。”
“你哥是幸運的,有你這樣的弟弟記挂着他。”軒轅蘿輕聲說道,“但你也不該總活在他的影子裡,你就是你,花永慕,有着自己獨特的光芒,不必去和任何人比較。”
“謝謝你。”他聲音略帶沙啞,“這麼多年,還沒人和我說過這些。”
花永慕深吸一口氣,像是終于掙脫了長久以來束縛自己的枷鎖。他轉頭看向軒轅蘿,眼中不再是曾經的黯淡與自卑,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堅定和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