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願這種事就像是擲硬币,結果不重要,重要的是在擲出去的那一瞬,你的心裡已經有答案了。”
周禮側目注視着女孩的雙眸。
将筆遞至盛苛苡面前:“所以,能被你放進願望裡的人,本身就已經夠幸福了;成真與否,沒那麼重要。”
盛苛苡被他“蠱惑”得,自然地接過筆。
知道周禮就和自己并肩站着,盛苛苡格外認真地寫着,沒敢像當年那樣寫下他的名字。
——祝他的往後,得償所願。
最後一劃收完,盛苛苡扭頭去看周禮。
後者比她高了整整一頭,也正垂眸望向她。盛苛苡立馬擡手,虛掩着自己的字迹。
周禮倒是坦蕩,他的字闆闆正正地将整張紙占滿,英雄主義不死。
盛苛苡無意偷看,但這六個字過分耀眼,毫不費力地奪走她的所有注意力。
她指腹輕輕打着圈地摩挲紙面。
勇氣乍起。
盛苛苡試探着地對上周禮那雙桃花眸,她竭力地遏制自己洶湧的情愫,故作無事人般。
緩緩地開口,重拾他剛剛的話題——
“他能出現在我的心願裡,是我的榮幸、和我的幸運。”
踏上了回程的路。
到最後也沒能聯系上謝森,于是又剩兩人同行。
有了光影展的幫助,盛苛苡現在面對着周禮的緊張感少了不少,一來一回的交談裡能将自己的情緒掩飾得恰到好處。
“票價多少,我轉給你?”
盛苛苡突然想起來這事。
自從應了這場邀約,周禮便沒讓她操過半點的心,從時間地點、如何出行到購票,都被他一手攬了下來。
而盛苛苡又是不喜歡欠人人情的性格,再說又是她要感謝周禮在前。
“不用了。”
車子整好走到紅綠燈前,周禮淺踩一腳刹車,得了空轉頭對上盛苛苡的雙眸:“算我請你的。”
那一刻盛苛苡很讨厭自己能記得住與他有關的一切細節。
他的表情、舉止,每次與她說話時的語調、内容,都像是字節流被刻入了光盤,永存在她大腦裡的一角。
幾天前他說過的,要是他追女孩,肯定大方地請她去。
所以……是自己想多了嗎?
耳朵又不受控地發燙,盛苛苡知道一定紅得明顯,她很想錯開視線,深深埋低腦袋,再讓碎發滑落,擋去些不自然的紅暈。
但像是中了名為“周禮”的蠱,溺在他的眼神裡,盛苛苡便動彈不得。
紅燈很短,後面一台車猛的一記鳴笛,将不可名狀的氛圍攪沒。
周禮收了視線,單手搭着方向盤,一腳油門便揚長開走。
盛苛苡心虛地咽了咽口水,牙尖仍抵着下唇沒放。目光久久地落在他眉眼間,試圖從中分析出一絲别有他意。
奈何他眼底清澈得過分,除了熱忱,不摻其他。
盛苛苡嘴角扯了個苦澀的弧度:“不、不用了。”
她低着頭,在手機軟件上搜索着相關票價,然後退到兩人聊天對話框裡發起轉賬。
“轉好了,你收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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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苛苡回到家,客廳的軟沙發上窩着個人影。
她心裡先是一驚,看清了那人後,松了口氣不忘抱怨道:“你怎麼随便跑别人家裡來啊!”
整個人陷在沙發裡的薛玥滿不在乎地翻了個身:“我好不容易回國,你沒第一時間去機場接我就算了,還數落我,嗚嗚委屈。”
盛苛苡被她茶裡茶氣的語氣冷得不自覺地打了個顫。
有些懷疑人生地看了眼自己新換的數字密碼鎖:“可我新換的鎖啊,你怎麼進來的。”
薛玥:“姐姐,你換鎖不換密碼,有毛線用啊?”
“0930,你家那誰的生日,我早就爛熟于心了好吧——”
盛苛苡被她逗得紅着臉,依舊嘴硬:“本來是個鑰匙鎖來着,還是有用的。”
薛玥懶得和她在這種事上過多糾纏,她猛地起身,上下左右地來回打量着盛苛苡。
雙指不斷摩挲着下颌,福爾摩斯上身:“去約會了?”
不算高的氣溫下,她還穿着短裙,妝容精緻,額頂幾縷還細心地編了發,精心打扮過的痕迹不要太明顯。
盛苛苡咬着唇,躲開了視線。
薛玥像是得到了默認,得寸進尺:“和周醫生?”
盛苛苡隻是害羞,本也沒想瞞她,微微點了頭。
糾正道:“嚴格意義上,是三個人一起去的。”
她立身于玄關處,将脫下的鞋子在地毯上擺正。
夕陽的光,自窗映入,是難得遇見的粉紅色晚霞,将盛苛苡的影子投在牆上,也是剛剛好看的顔色。
睫毛的弧度不似早上剛卷好那般完美,但濃密又長,忽扇幾下依舊好看。
盛苛苡連眨眼都有些淡淡的遲疑。
但還是攢好了勇氣,撐着膽子地出聲道。
“薛玥啊——”
她每個字都放得很輕,努力裝作沒事人般。
“是我先喜歡他,是不是理應我再主動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