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煩周醫生,陪我走一趟取包了。”
-
兩人出門的,隻剩周禮一人孤零零地回來。
過了下班時間,辦公室裡的人都走沒了,隻剩下順路來找周禮約飯的高中同學,正大搖大擺地坐在他的座位上,有一搭沒一搭地酌飲着手裡的椰子水。
見了周禮,他立馬起身,向他身後張望:“诶?剛那小妹妹呢?”
周禮恹恹地拉了個椅子坐下。
“正經點,那是我病人。”
“哦。”被他“教育”的人名為詹博,和周禮從小認識,實打實的好兄弟。
一眼看出了周禮的不對勁,挑了挑眉反問:“不止是病人吧?”
“我也不知道她是誰。”周禮眉骨不展,明顯心裡裝着事。
他單手抵着下颌,回想着與盛苛苡“初次見面”那日。
“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她好像就認得我,但我……仔細回想了好幾次,也沒記起在哪見過她。”
今天下午,無意之中聽到了盛苛苡和謝森的對話。
如果她也是宥慶人……難不成是在上學時候,她見過自己?
詹博後仰着腦袋,百無聊賴地刷着手機。
“你不記得她,說明她對你就不重要,這你也要苛責自己?”
“我沒有,”周禮下意識地否認,頓了頓又開口,“隻是覺得她比我多了段記憶,對她不算公平。”
又加上盛苛苡面對他的時候總是小心翼翼的,引得周禮更急着想破冰。
他承認那天是故意找了個系領帶的理由,找她幫忙的。也是因為周禮一直信奉“關系是在互幫互助地彼此麻煩中增進”的信條。
如今來看好像是弄巧成拙了。
周禮苦澀地扯了扯嘴角:“我……是不是惹人家不高興了?”
“周禮,你又不是神,天天想着讓每個人都開開心心的,你累不累啊?”
詹博注意力更多地在自己的手機上,語氣懶懶散散。
他這兄弟哪哪都好,就是心思重。詹博還記得,高中時排着隊的女生追在周禮身後等着告白示好,周禮非要“一碗水端平”,每個回絕的理由都要精雕細琢地粉飾過。
周禮沒管詹博的話,依舊陷在沉思裡。
“诶,”他無奈地向詹博求助,“怎麼哄女孩開心啊?”
詹博這才擡起眼來看他,咧開嘴角:“你問我?”
周禮沒作聲,隻理直氣壯地點了頭。
考慮到自家兄弟一片空白的感情史,詹博勉為其難地支招。
“哄人嘛,就投其所好呗,她喜歡什麼你就幹什麼,準沒錯的。”
“喜歡什麼……”周禮下意識地重複,腦海裡沒什麼第一時間彈出來的。
“不知道喜歡送什麼?”
詹博難得在兩人相處中是能說得上話的一方,雙手自信地背着枕在脖後,向後仰靠在椅子上:“那就送花呗——”
-
回到家後,周禮還是翻來覆去地想。
腦子還沒個斷論,手下已經開始踐行詹博的“指導”。他擡頭看向堆放自己陽台的十幾盆花,信步過去。
周禮喜歡養些植物,持壺澆水時,那種被需要的感覺很讓他沉迷。
比起花朵,他更喜歡綠植。周禮視線在一排花盆中流轉,最終停在唯一一盆栀子花上。
那是他上個月去花卉市場帶回來的,他這個小花園裡唯一的花。
不過現在還不是花期,小栀子也是綠油油的模樣。
周禮将它捧在手裡,側頭掃過盛苛苡家的院子,依舊是空空如也,一副還沒得主人重用的模樣。
有微弱的燈光透過落地窗簾從她家客廳傳來,大概是在家的。
他片刻沒停,走到盛苛苡家的門口。
擡手、落定;而後輕叩兩聲。
盛苛苡正巧點了奶茶外賣,欣喜地碎步跑到門前,稍提了些音量:“放在門口就行,謝謝!”
她安全意識很足地又站在門口等了一會兒,才悠哉地推開了門。
看清了伫立在門口的周禮時,她整個人愣在原地。
來回擺頭看了看,沒尋着奶茶的蹤影。
盛苛苡有些尴尬地順了順耳後的頭發:“剛、剛剛……也是你啊?”
周禮注視着她,試圖從眸中判斷出她的情緒。
“嗯。”
“周醫生,有事嗎?”盛苛苡緩了一緩,眸子裡重新蔓上冰霜。
她将界限劃分得清。
“送我的?”
周禮手中捧着的花盆不小,幾乎是第一時間就撞進了盛苛苡的眼簾。
換作今天之前,她大抵又會被他這樣的舉動惹得小鹿亂撞……但現在,盛苛苡整個腦袋裡隻剩理智。
她好像突然跳出了自己的身體,挂在上帝視角上,冷靜地看着二人之間的“鬧劇”。
周禮沒出聲。
盛苛苡便再次開口,手則扶上門沿,關門之勢頗有趕客之意:“周醫生沒什麼事情的話,我先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