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然撞入陌生的懷抱,沈嬿回下意識就要叫,那人像是覺察到她的意圖,豎起一根手指在她唇前。
“噓——小姐,噤聲,”含了幾分笑意的聲音自頭頂響起,“怕您跑出去,外頭有人守着呢。”
他說話時陣陣氣息撲在沈嬿回耳畔,癢癢的,溫熱的。沈嬿回心下稍定,伸手摸了摸,有實體。
“柳玠?”
“是我。”
輕緩的聲音響起,帶着幾分愉悅的笑意,倒是極大地沖淡了沈嬿回的恐懼。
天知道,她最怕鬼了啊啊啊啊啊!雖然号稱是個無神論者,但穿書這種離譜的事兒都發生了,誰說的準呢?更别說不信和不怕根本是兩回事。
她整理了下情緒,才發現自己正靠在柳玠懷中,下意識地推開他就要起身,不料剛要觸到他的胸膛就被攥住了手腕,以一種柔和又不容拒絕的力道被推了開。
……好吧。
“你是怎麼找到這裡的?我爹爹可見過你了?”
柳玠笑了笑,輕緩柔和的聲音好似随着燭火明明滅滅,“胭脂給我指了路,未得小姐允許,在下一直待在院子裡,不曾見過别人。”
沈嬿回松了口氣點了點頭,真怕她那個虎爹直接給人攆出去,又問道,“胭脂怎麼沒過來?”
柳玠:“小姐離去後她就領了罰,當下正跪在院子裡。”
沈嬿回苦了臉,到底還是連累到她了。柳玠打量着她的神色,意味不明地笑道,“小姐是在自責?為了區區一個下人?”
沈嬿回看了他一眼認真說道,“胭脂自幼伴我長大,與我情同姐妹,此事她也對我勸阻過,是我沒聽故而連累了她,自責難道不是人之常情?”
這話倒是沒錯,胭脂從小就伴在原主身側,雖是主仆,但就連原主待她也甚為親厚。
情同姐妹?柳玠琢磨着這四個字,隻是因為從小相伴,就連下人與主子之間都可以情同姐妹麼?這個沈小姐着實是和傳聞中一樣離經叛道。
沈嬿回看着他古怪的神色,不知道這位腦回路不正常思路又歪到什麼地方了。
正想着,腦中突然傳來“嘀——”的一聲,“系統提示,當前攻略進度5%,請宿主再接再厲。”
什麼?!隻有5%?他看起來笑眯眯的一副好說話的樣子,對人居然連基本分都沒有嗎?
不過沈嬿回倒是好奇剛才發生了什麼才讓他産生這百分之五的波動,難道是被自己的心地柔軟情深義重打動?
她凝眉沉思着。隻見柳玠從懷中拿出一包糕點攤開在桌案上,“小姐還未用晚膳,想必餓了吧?”
唔好香!沈嬿回動了動鼻子,拿起一塊香甜的糕點就往嘴裡塞,一口氣吃了四五塊才覺得恢複了些許元氣。她吃的時候,柳玠就在一旁面上挂着笑意觀察她,沈嬿回正想說點什麼打破一下這尴尬的氣氛,餘光瞥見牆角有什麼東西蹿過。
她動了動腮幫子,指着那暗處道,“那裡方才蹿過去的是隻小野貓嗎?好生可憐,不如我們把糕點給它分一些吧?”
柳玠停下了觀察的目光,以一種近似無語的眼神看了她一眼,随後腳步無聲地走向那邊。
是錯覺吧?
沈嬿回跟着走過去,隻見他一彎腰,手快速地抓住一隻什麼東西揪着尾巴提了起來。沈嬿回借着燭火看清那隻正在“吱吱”叫的東西,吓得一聲尖叫猛地退後幾步。
好大的一隻老鼠啊!
見她這般反應,柳玠不禁扯起唇角,“是啊,好可憐的一隻老鼠。祠堂裡供奉的祭品太過豐盛,長得都有貓一般大了。”
沈嬿回:“呃……”
*
沈嬿回抄完時,天色已經蒙蒙亮了。熹微的晨光透過深濃的雲層,院子裡的草葉上蒙着厚重的水汽,草木香氣混合着濕潤的霧氣,讓熬了一宿的腦袋有了幾分清醒。
“醒醒了。”沈嬿回揉着手腕和酸痛的肩頸,叫了一聲坐在房梁上的人,“該回去了。”
垂下的長腿晃了晃,分明也熬了一整晚,清朗的聲音卻沒有一絲倦意,“小姐先走,我避開人稍後就到。”
沈嬿回回到倦春苑就趕緊讓胭脂回去休息了,自己也洗漱過去補了個覺,直到日上三竿才起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