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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城寺後山有一棵據傳上百年的松樹,枝繁葉茂,許多來寺廟上香求姻緣的公子小姐們都會來這裡挂上紅綢,上書與心上人攜手白頭的美好祈願。
“所以,這是棵姻緣樹?”
沈嬿回看着面前這棵主幹三人合抱粗的樹,聽着唐甯的介紹,深綠的枝葉間挂滿了紅色的綢布條,看上去倒是和景區的那些挂滿紅條的樹很像。
唐甯捏着手中的紅綢,一邊找着合适的位置一邊道,“也可以這麼說啦,不過也有許多人來這裡祈求早日遇到良人之類的。”
“原來如此——”沈嬿回拖長了嗓音道,“那讓我看看你寫了什麼!”
說完一個虎撲就要去搶她手中的布條,唐甯一個閃身躲過去了,護在懷中笑着道,“哎哎,這現在看了可就不靈了。你就沒有想寫的麼?”
沈嬿回一邊覺得不可信,一邊又想着來都來了入鄉随俗,想到自己那個根本任務,提筆寫下了一句詩,踮腳挑了個較高的位置系在了松枝上。
兩人離開後,柳玠抱臂站在距離“姻緣樹”不遠處,一陣風吹來,那片被人用力系上去的紅綢布條輕飄飄地離開了枝頭。柳玠伸出兩指捏住,輕笑着打開,是一句簡短易懂的詩,“願得一人心”。
目光停留片刻,他将布條收入懷中。耳邊忽然聽到一陣隐隐的動靜,他的神情肅然警惕,附近有埋伏。
這邊沈嬿回與唐甯正欲下山回城,行至半途中的一片樹林時,沈嬿回忽然背後寒毛直豎。
不對,仔細聽林間的枝葉擺動聲音不對。她攥緊了唐甯的手,拔腿往回跑。
“該死,倒是機靈。那個綠裙子的,捉活的!”周圍埋伏的三個黑衣人應聲而動。
沈嬿回知道他們的目标是自己,松開了唐甯的手,“分開跑,你去搬救兵!”
唐甯點點頭快速往山下跑,沈嬿回則一頭紮進了茂盛的密林中。她身材瘦小,在枝葉橫斜的灌木叢中行動起來倒是比那些黑衣人方便許多,不一會兒就繞進了叢林深處。
那些黑衣人直接用刀砍斷了橫阻的樹枝,呈包圍之勢眼看着就要追上她,沈嬿回在心中大聲呼喚系統,系統卻裝死一般毫無動靜。
啊啊啊啊啊啊狗系統坑我!被抓到會是什麼下場啊?此刻那些電視劇中慘無人道的酷刑已經被她想了個遍,心中正崩潰時,忽然聽到頭頂一個清朗含笑的熟悉聲音。
“好生狼狽啊小姐。”
“!!!”沈嬿回猛地擡頭,見柳玠蒙着半張臉蹲在頭頂的樹上。她激動地向上伸出手,“快救我!”
少年眸中閃動着惡劣的細碎光芒,微風吹動他的面紗,朱紅薄唇勾起,他無聲地吐出一個口型,“求我。”
“……”我之前到底是為什麼會同情他。沈嬿回轉頭看了眼正在逼近的黑衣人大叫道,“求求你了,快救我!”
柳玠滿意地笑了一聲,從高處的樹幹上飛身而下,攬起她腳尖輕點飛離了包圍圈,随後指尖射出三枚銀針,那些黑衣人無聲無息地倒下了。
沈嬿回在半空中緊緊抱着他的腰,心髒狂跳還沒回過神,耳邊就聽見他戲谑的聲音,“就這麼點人,竟敢這般看不起小姐,我看依小姐的逃跑能力,下次再多一倍也不是不行。”
呸呸呸烏鴉嘴!再也不要有什麼下次了。不過經他這麼一取笑提醒,沈嬿回才發現自己的衣裙已經被灌木荊棘勾的破破爛爛,左腳踝也痛的不行。
偏偏禍不單行,從午時就陰沉沉的天此時開始下起了雨,春日疾雨來的迅猛,轉眼間豆大的雨珠連綿不絕地墜下。
柳玠見她蹙着眉不吭聲,左腳也以一個有點詭異的角度歪斜着。啧了一聲,也沒有再說話,抱着她去了附近的一個山洞避雨。
被他放下後,沈嬿回試着走兩步路,可左腳剛沾上地面發力就痛的龇牙咧嘴。看來是方才逃跑時崴到了,沒了危急時刻飙升的腎上腺素加成,現在連走一步路都費勁。
她洩氣地在原地一塊石頭上坐下,雙手托腮看着山洞外的雨幕走神,腦中在想到底會是誰盯上她這個女配,想來想去怎麼都跟她的婚事脫不開關系!
原主平時裡雖然驕縱,但最多也就是與一些世家貴女吵吵架、欺壓一下别人家的奴仆當做打主人的臉而已,遠遠不至于得罪到被綁架的程度。
柳玠自進來後就一直在忙活,進進出出地找了一些沒有被淋濕的樹枝生起了火。他坐在火堆前朝沈嬿回招了招手,沈嬿回也沒扭捏,站起來單腳蹦了過去,坐下烘烤着被雨打濕貼在身上的衣物和頭發。
柳玠看着她的動作樂不可支,被沈嬿回狠狠地瞪了一眼,他才語氣帶着認真道,“這次小姐就當長個教訓吧,看下次還敢不敢抛下我獨自亂跑了,”不知想到什麼,他又笑嘻嘻道,“若是不慎被人捉了去,這人海茫茫的,我可不會為了尋小姐大費周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