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一道短促又恐懼的驚叫沖破喉嚨,一雙失了焦距的眼猛然睜開。
失神間,分不清現實與夢境。
下一瞬,滾燙的觸覺撫上她,令她又一陣驚懼的顫抖。
“怎麼?哪裡難受?告訴我。”
尼格緊繃的聲線響起。
阮靈的眼神終于找回一些焦距。
“我的腳...”
“腳好痛。”
大掌摸至腳踝,尼格一把掀開絨毯。
絨毯下,一雙腳晶瑩如玉,腳趾小巧玲珑,一顆顆微微蜷縮起來,尖尖透着粉,看不到任何傷痕。
尼格輕輕握住她的腳底,收攏進掌心,冰涼的。指腹快速輾轉撫觸過筋骨,他擰眉細看,沒有外力引起的傷痕。
“還有哪裡難受?我去請淵婆過來。”他話方落,手中纖足嗖地溜走了。
阮靈坐起了身,抱着膝,驚魂未定地垂目去看自己的腳,她此時已漸漸從夢境中脫離,隻是那種猶如被徹骨的寒意鉗住的感覺還在身體内鑽。
她雙手蓋住腳踝,從膝頭擡起一張臉,對着尼格可憐巴巴地說道:“沒事了,是做夢。”
“真的?不舒服要告訴我。”尼格挪近,将她整個圈進懷裡,幹澀的唇印在阮靈泛着濕意的額間。
他将手探進阮靈背心,果然有些汗意,拉住毯子将她裹好,“身上不發熱了,出了點汗,要不要擦擦?”
“我想沐浴。”
“不行,身體還虛着,隻能擦一擦。”
“好吧。”
尼格去燒水。
阮靈轉着眼懶懶看了一圈,天已經亮了,後日就是婚期了,她回過頭眼神呆呆地看着尼格生火,架起石鍋,添水。
“部落附近有沼澤地嗎?”不自覺的便問出了口。
尼格擡頭:“沼澤地?”
“就是人踏上去便會陷進去的泥土地。”
尼格手上動作慢了,一雙鷹目凝神看過來,“幽林迷沼?你怎會知?”
阮靈原本托在膝蓋上的頭也慢慢擡了起來,與尼格隔着距離對望。
她淺色的唇微張,卻說不出一句話,她竟又夢到了真實存在的地方。
在她本以為,這片森林的輪廓已經大概清晰之時。
“那是...什麼地方?”阮靈不答反問。
“是黑澤森林的死亡禁地,沒有族人會前往那裡,如你所說,人踏上去便會被泥沼下的幽靈拽着,陷下去。”
阮靈睜大眼,“幽靈?”
“部落流傳的說法。”尼格并不在意。
他更在意,阮靈怎會提到此地。
阮靈抓在絨毯上的手緊了緊,再也坐不住,她從榻上下地,毯子從身上滑落也顧不上,徑直走到箱盒那裡,拿出地圖。
尼格在看到她赤腳下地時,已大步走了過來,撿起絨毯上前将她裹住打橫抱起,人在他懷中輕飄飄的仿佛沒有重量。
他順勢坐在榻沿,将阮靈抱在腿上。
摸着她微涼的腳,擰着眉看她:“病還沒好全,瞎跑什麼?”
“我怎麼從來沒聽你們說起過這個地方?”阮靈問。
尼格撇了一眼她手中的地圖,道:“不會去的地,也就無人提起。”
“你說的,幽林迷沼,在哪?”
阮靈将布卷攤開在腿上,手按在上面,頭也不擡的問。
半晌,沒聽到回應,她正要擡頭看尼格,下巴已經被捏住擡起,唇上被用力啄了一下。
“在神隐谷背後,一直延伸至洞穴,整片都是。”尼格目光灼灼地盯着她,手指刮蹭着她細嫩的皮膚。
阮靈急忙低頭去看圖,手指劃過那片區域,喃喃道:“整片都是...豈不是将部落整個圍在後方,像個,天然的屏障。”
将部落、神隐谷、洞穴連線,形成一個鈍角三角形,部落便處于那處鈍角,而沼澤地覆蓋了鈍角正對的長邊之後的區域,阮靈手觸在那塊。
尼格将她的秀發撩至一邊,吻細細密密地落在阮靈肩頸那塊細嫩的皮膚上,間隙時問她:“怎麼突然問起這個?”
“我夢到了...”
“等下!”
阮靈雙眼凝住,手指反複撫觸确認,這處的的确确有被什麼尖銳之物反複劃過的痕迹。
“這裡,被人标記過。”
阮靈驚道:“是雷拓恩!”
尼格動作微頓,直起身看向她所指之處,就是她方才指出的幽林迷沼所在之地,他抿緊唇,斂眉凝目,狼人的視覺要比智人強大許多,細看之下,那處的纖維紋理确實有異。
但,這又能代表什麼?
他沉思,又擡眸看向阮靈,無論代表什麼,他都不想再因旁人,而占據阮靈心緒,如有,去了便是。
“你方才說,夢到什麼?”
阮靈意外于這一發現,從毫無頭緒的苦思中回神,“我夢到,自己進了一片霧林,四處都看不清路,然後,突然腳被抓住...”
說到這,她心有餘悸的停頓。
“我低頭一看,四周全是陷進泥地裡的死人,一隻死人的手緊緊拽住我的腳,然後,我就吓醒了。”
“我有種直覺,那就是你說的這片幽林迷沼。”阮靈憂心忡忡說到。
如果又是預知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