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個頭很高,一米八快一米九的身高,挺重,賀昀澤費了點力才将人收拾妥當,澡又跟白洗了一樣。
賀昀澤的床是标準的單人床,一個人睡還挺寬敞,但如果兩個成年男人躺一起就有些擁擠了。好在傅越躺的地方比較邊緣,賀昀澤上床後隻用貼着點牆壁睡就沒什麼問題,不至于連手腳都伸展不開。
閣樓裡的燈暗了下去,男人側躺着,賀昀澤隻能看見對方的背影。對方這一晚上也不知道做什麼去了,身上隐隐約約有些酒味,離得遠些可能聞不見,但躺一張床上就不一樣了,距離近,賀昀澤想不聞見都難。
去酒吧了?
仔細一想也合理,像傅越這種有點像花花公子的有錢人怎麼可能不給自己找點樂子,最直接的方法無非是性與酒。
隻是這些東西距離賀昀澤都很遙遠,他很難想象自己會和什麼人有這種□□上的關系,也不想有這種關系——至少現在不想。
他這輩子本就不順,如果在感情上還要再摔個狗吃屎那也太慘了。賀昀澤光想想就覺得心累,他完全不懂女孩子,雖然偶爾會聰明一把,比如面對克莉兒,但大多時候是遲鈍的。
有時候遲鈍或許也沒什麼不好的,能給他省去不少麻煩,很多東西聽不懂就聽不懂了,什麼都不知道反而是最幸福的。
賀昀澤歎了口氣,最終還是掖好被子睡了,不再思考。
傅越睡覺認床,大概是睡得不舒服,他半夜兩三點就醒了,入目的是一片黑暗,還有幾乎要将整個人都貼上牆的賀昀澤。
都說喝酒誤事,這話一點兒沒錯,傅越晚上看着賀昀澤打遊戲,沒兩把就倒頭睡了,有點丢人,還職業選手呢,這一年下來真跟那些包租公老頭沒區别了。這麼一折騰倒是委屈了賀昀澤,傅越這人很少良心發現,但今晚是自己前來沒事找事,那就更沒有讓賀昀澤睡這麼凄慘的道理。
男人起身,将雙手伸了過去,一手去攬對方的肩,另一隻手則抄起青年的膝彎,将人穩穩抱了起來,又輕輕放在床鋪正中央。
閣樓熄了燈後很暗,傅越看着躺在床上的青年,一時有些出神。
他其實看不清什麼,甚至隻能聽見對方平穩的呼吸,但傅越莫名覺得這樣也不錯。想起之後還要一起出去玩,傅越登時更樂了。
那天他撒了謊。
迪士尼就在海市,離他以前的家很近,這種地方走兩步就到,他去過不知道多少次。小時候跟傅春女士一起,長大了跟朋友、隊友或者馬柯這個堂弟,為了方便他甚至辦了年卡。倒不是這地方有多好玩,而是總有人邀請他,或許是實在沒地兒去吧,海市就這麼大,土生土長的本地人住久了就會覺得無聊,那也正常。
他之所以會這麼說首先是不想掃了興,因為賀昀澤想去的心情簡直寫在了臉上。其次,他前段時間被人安利了一本書,看得他難受,好一陣子沒緩過來。在傅越看來,賀昀澤還是很有意思的,他不想因為莫名其妙的差距讓兩人生分了。
傅越并不是個多麼有架子的人,别墅的其他租客們卻總是對他畢恭畢敬的。他就有幾個臭錢,另外除了打遊戲厲害點也沒别的優點了,他從來沒覺得自己高人一等。都是人,打職業那會兒開始就這麼想了,新時代又沒什麼封建制的土皇帝,那一套一套的客套話用不上,他也不喜歡。
但别人不願意跟他交流,他又不能強求,時間久了居然就這麼麻木了。
直到遇到了賀昀澤。
或許對方早就意識到了傅越很有錢——不發現才怪吧,僅僅是這個小區就有兩棟别墅,一棟出租,禮物幾萬幾萬地送,眼都不眨一下。
但賀昀澤卻不會因為他有錢就舔他,更不會避着他。青年會給他帶飯,會問他要不要出去玩,會吐槽他打遊戲逆天。好像退役一年多以來,陌生人裡面就賀昀澤把他當成了一個普通人,一個比較照顧人的有點小錢的房東。
也不知道是不是對方太年輕,沒見識過社會險惡的緣故才這麼單純還是怎的。但傅越管他的,反正他覺着爽就是真爽,别的都不要緊。
傅越又回到了他那棟大别墅,一共六層的建築卻隻住了他一個人,冷清得很。這會兒他睡不着了,就往沙發上一躺,雙臂墊在腦後開始思考人生,但思考着思考着又覺着沒意思。
連個人都沒有,無聊的要死,都不知道幹什麼。
媽的,還不如睡小朋友的閣樓裡呢!
這别墅這麼大,就他一個人住在這兒,跟鬼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