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在傅越的強烈要求下,賀昀澤把禮盒打開了,将那鲸魚抱在懷裡,就這麼走在路上。鲸魚是藍色的,有一米多長,就算在夜晚,隻要人眼睛不瞎,大概率是沒辦法忽略這大玩偶的。
賀昀澤這會兒酒還沒完全醒,倒也沒那麼害臊了,而且,如果忽略價格,他還是很喜歡這個大玩偶的。
他的那一點唯一的念想都被丢了,空缺了這麼些年月,竟然在今天這樣一個算不上多特殊的日子被一個認識沒幾個月的男人填上了。
“傅越,我很喜歡這個,比我小時候那個更大,更好摸。”賀昀澤頭有點暈,一下子想不出來什麼更好的更深奧能凸顯他文化水平的形容詞。
青年的臉有些紅,大概是醉酒亦或是被冷風吹着的緣故,傅越看着他,一時失語。
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像說什麼都沒有用,過去的事情已經發生,就算再怎麼馬後炮都沒用,傷口會一直留在那裡,會愈合,但也會結痂。
但良久,傅越還是道:“喜歡?喜歡下次再給你買。”
傅越的家很冷清,這種冷清感比嘉城更甚,即使開啟中央空調,某些東西似乎也無法被驅散。
賀昀澤住的是客房,不大不小,五髒俱全。
走了一路,賀昀澤稍微清醒了些,青年坐在床邊,用複雜的眼神看向傅越,隻是很可惜,男人沒捕捉到。
“頭疼可以明天再洗澡,晚安啊,賀小澤。”
客房門被關上,兩個人之間又隔了一扇門。
賀昀澤睡醒時已經日上三竿,大量飲酒帶來的頭疼得讓他險些直不起腰,他坐在床上,目光盯着拉着窗簾緊閉着的窗戶,略微有些出神。
感覺像在做夢。
青年用力掐了把自己的大腿,眼裡擠出幾滴淚花——痛死了,所以是真的。
傅越不是他想象中的那種什麼單純的富家公子哥,人家事業有成,鼎鼎有名呢。
都已經站在LPL電競史的巅峰上了,但還是有他賀昀澤這個大傻逼幾個月了到現在才搞清楚狀況。
昨天的事情太過戲劇化,戲劇到賀昀澤總覺得演戲都不能那麼演。
“哎……”賀昀澤抹了把臉,靠在床頭,思索着後面怎麼面對傅越才能自然一些。他倒是不準備戳破,雖然對方瞞得也不走心就是了。
他心念一動,将放在一邊的鲸魚玩偶抱在懷裡,又從床頭找到手機,打開某度開始搜索“傅越”,現在網絡這麼發達,總會給他答案的。
不出所料,第一個詞條就是傅越,前綴是“LPL首冠打野,雙冠王”名号響當當。詞條内部的介紹倒是很官方化,比如出生的地區和年月,以及在什麼時候取得了什麼獎項,榮譽都寫在上面了,直到最後,是“退役”二字。
賀昀澤看了眼年份,時間對上了,估摸着是退了役馬上就來嘉城當了包租公,一刻都不帶歇的,很符合他對傅越的刻闆印象。
感覺又多了解對方一些了,雖然有點偷偷摸摸,不過無所謂了,他不說就沒人知道。賀昀澤看着浏覽器的界面,忽然想起來林昊說的話,對方說過,“Leap”绯聞很多……
即使賀昀澤不認為像林昊這種鐵杆粉絲會造偶像的謠,但保險起見,賀昀澤還是很誠實地輸入了關鍵詞。
然後,浏覽器反饋給他的,是密密麻麻的營銷号文章。
這些文章的标題大多誇張,點進去不是模糊的照片就是啥也沒有,果然,營銷号都是标題黨,沒什麼可信的。
百無聊賴地往下刷着,賀昀澤又有些困了,打個哈欠的功夫,手指不知道碰屏幕哪了,竟然點進了某個視頻。
賀昀澤沒有把手機聲音外放的習慣,沒有了聲音,他的注意力便到了标題上。
【傅越all向-猛1的一天】
什麼玩意?
青年揉了把眼睛,又狠狠眨了幾下,明明每個字都認識,湊一塊兒他卻怎麼也看不懂。是他很少刷别的視頻,所以終于和時代脫節了嗎?
不至于吧……?大概。
他總有一種“啊,原來他從前還有過這樣的一面,有人比他賀昀澤更早了解到傅越”的感覺,雖然沒什麼問題,先來後到嘛,是這麼個道理,但賀昀澤總覺得有些難過。
就像昨天晚上,看見傅越和邊上的女士說話一樣,明明是很正常的行為,賀昀澤卻沒辦法忘記。他沒有因為傅越沒告訴他身份而生氣,那一杯杯酒是因為酒吧裡的傅越而喝的,并非那位“Leap”選手。
隻是,傅越就是Leap,是沒法徹底分割的。
他們唯一的區别就是過去和現在,别的,沒有任何區别,這是賀昀澤需要接受的現實。青年看着屏幕,所有的所有最後都化作一聲歎息。
他既然已經決定不會拆穿傅越,那麼也必然不會問這些問題,諸如從前,再者人際關系什麼的。他不了解過去的傅越,但不介意從現在開始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