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昀澤最後還是選擇坦白。

他不知道陸清是什麼意思，對方知道就知道了，至于告不告訴傅越都無所謂，反正他和傅越不會因為這種事就形同陌路，至少賀昀澤是這麼認為的。

【他是你對象嗎？】

什麼玩意？

賀昀澤雙手抓着手機，臉幾乎要貼到屏幕上。

這前一句和後一句說的是一件事嗎？每個字他都認識，怎麼放一起他就讀不懂了呢？

看着這行字，青年臉上的溫度越來越高，他都不用照鏡子都知道，這會兒臉肯定紅透了。他的大腦似乎宕機了，一時半會兒沒法轉動，對方是什麼意思？意思是他和傅越看起來很基？或者不清不楚的？

【不是，我們是朋友】

【是嗎，我還以為你和傅越是一對】

【？】

【沒事，早點休息，晚安，cloud】

【怎麼回事小朋友，睡着了是不？】

傅越又發來了消息，但賀昀澤卻有點沒法直視了。他和傅越真的有那麼基嗎？彈幕就算了，怎麼連作為主播的陸清都覺他他倆在談？

【沒有睡着，剛剛有點事情，傅越，你什麼時候回來】

【再過四天，當天晚上到海市機場，開車回】

【到時候有話跟你說】

有話跟他說？想說什麼？是想告訴他自己是前職業選手嗎。雖然有些疑惑，但賀昀澤沒有接着去猜，反正也沒幾天了，到時候就知道了。

【好，我等你】

傅越大概是去休息了，沒再回複，賀昀澤卻睡不着——陸清說的話他沒法忘記，直到現在，心跳都很快。

他迫切地想要讓這份躁動停下來，便點開視頻軟件，準備刷視頻，但首頁給他推薦的卻是之前看過的他和傅越的cp混剪。

賀昀澤突然想起來，自己上次似乎就已經關注了這位up。

最近他和傅越玩得少，這位up也就一直沒有更新，也許等傅越回來，再和他一起打遊戲，對方就又會有素材了。

新視頻沒得看，賀昀澤就隻能刷評論區。

【37L-zxcvbnm：好看愛看多剪 [1999電能值]】

【UP-隻磕真情侶回複：感謝大佬打賞[大哭.jpg]】

這位怎麼還給up充上電了！？

賀昀澤看了眼播放量，一想到這視頻已經有幾萬人看過了就覺得害臊。

讓他看看究竟有什麼好看的，雖然他早就看過好幾遍了。

賀昀澤紅着臉窩在被子裡看完了視頻，他很清楚這絕對不是熱得。

太怪了。

他突然想下樓走走。

小區裡人不算多，這個點除了出來吃夜宵或者是遛狗的已經沒什麼人了。寒冬還未過去，賀昀澤隻穿了件短襖，并沒有想要走出小區的想法。

鵝卵石鋪成的路旁有木制的座椅，雖然不累，但賀昀澤仍舊選擇坐下休息。

這邊的冬季似乎很少下雨，夜空中的星點并沒有被雲所遮蔽，路上偶爾有三三兩兩結伴的人路過，倒襯得賀昀澤像是什麼可憐的孤家寡人。

或許說是孤家寡人也沒錯吧，他沒有靠得住的親人了，來海市也不過是孤注一擲，好在，他成功了。

原本他隻是想找個可以安身的出租屋就好，别的不敢奢求，但遇到了傅越，好像一切都變得不同了，這幾個月裡他似乎變得更加貪婪，有了安定就想要堅定的朋友，那有了朋友之後呢？

人總是這樣，欲望永無止境。

但賀昀澤從不以此為恥辱。

和傅越一起度過的這些日子很快樂。他有時候甚至會想，如果這種日子可以一直一直持續下去就好了。

對方比他年長，大概會比他先有家庭，也許有人會突然闖入他和傅越的世界，然後将傅越帶走。

也許最後傅越會回到海市，繼續過他的潇灑生活，這一切對傅越來說也許都不算什麼，但對賀昀澤來說卻是巨大的改變。

他平靜的生活也許會就這麼被打破。

如果會被打破，那就等到被打破的那一天到來再說。

随遇而安這個詞賀昀澤已經學會了。

這天晚上賀昀澤沒怎麼睡着。

他平躺在床上，滿腦子都是傅越還有對方在娛樂賽幫他怼人的樣子還有陸清說的沒頭沒尾的話。傅越對他很好，這一點，他一直都知道。

天花闆上的陰影籠罩着他的視野，這大概是他思考最認真的一次。娛樂賽之後，他總感覺有什麼不一樣了。

他不是沒有想過自己是否太過于依賴傅越了，隻不過都被他都歸咎于是朋友之間的信賴感。

他所渴望的，和傅越之間的，是正常的男性之間的朋友關系？還是其他的，更深層次的，難以啟齒的東西？

賀昀澤從前沒有喜歡過人，原本應該雲裡霧裡的，不知道那種滋味應該如何，更不清楚什麼才是喜歡。

但打開手機，看見被置頂的聊天，瘋狂跳動的，不斷出賣着他的心跳，他忽然又有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