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你能允許家中的子侄庸庸碌碌,卻不庇護一個守寡的女兒在娘家過得舒心些?”
“在我看來,你與這天下的男子都是一樣的虛僞自私,長姐看錯了你,婵音也從未看清你的真面目。”
“言盡于此,鳳大人請回吧,我,等着你的聖旨。”
說罷。頭也不回地走了。
鳳丞相當然不會去請聖旨,家中女眷失蹤,無論放在哪一戶人家,都隻會盡力地遮掩,不會宣揚得人盡皆知。
鳳婵音是笃定了這一點,才敢悄摸離京,五公主亦是笃定了這一點,才放鳳婵音離京。
鳳丞相若是當真為了一時的氣憤,選擇與明月觀為敵,那麼,他和鳳婵音的父女之情,也走到頭了。
鳳丞相又何嘗不知道這一點?
除了放放狠話,他還真拿明月觀沒什麼辦法。
禍是女兒惹的,女兒是自家的,他要還想要這個女兒,就不能來硬的。
連被五公主指着鼻子罵虛僞自私,他也隻能忍下來,不可能真的派兵圍了明月觀。
五公主這裡沒有得到線索,他又帶着暗衛,扮成普通香客去了清風觀。
星時聽到這個消息時,吓得腿肚子都在哆嗦,跪在祖師爺跟前念了好幾聲“祖師爺保佑”,才堪堪穩住心神去接待鳳家人。
“鳳大人可是要見師父?”他堆着滿臉的笑容道,“師父他老人家,三年前就雲遊去了,至今還未回來。”
真元道長雲遊之事,鳳丞相是知道的,他沒理會星時這話,翻着手中的名冊,又叫楚晉點了點清風觀現有的人數。
待做完這一切,他合上手中的名冊,這才對星時道:“這名叫空時的小道長,去了何處?”
星時的眼角狠狠抽了一下,睜眼說瞎話:“和師父雲遊去了,觀裡的師兄弟們,就數他年紀最小,還不曾下山遊曆,所以師父下山的時候,就把他帶上了。”
他頗為感慨道,“師妹若是沒有被鳳大人接回去,或許三年前,師父也會帶着她一起去吧,師父最是疼愛她和空時這兩個小弟子了。”
他像是才想起來似的,關切地問道,“對了,師妹最近還好吧?聽說半年前,姚家郎君過世了,可憐她年紀輕輕就守了寡……”
“你不用演戲了。”鳳丞相打斷道,“我的人一來,就在清點你觀裡的人,你卻從頭到尾都不問一句,想必你是知道我為何而來。”
星時做出一副神神秘秘的樣子,悄聲道:“我知道,鳳大人一定是在捉拿什麼朝廷要犯,你放心,我都懂,不會聲張的。”
“您需要我們怎麼做,隻管說,我們一定全力配合。”
鳳丞相看着這裝瘋賣傻的年輕道士,知道又是一個不肯說的,他心中惱怒,氣得想把整座清風觀給夷為平地。
但他不能這麼做,就算要拿清風觀問罪,也是在找回鳳婵音之後。
不然,隻會鬧得滿城風雨。
他異常後悔,當初就不該把鳳婵音送到明月觀那麼些年,不僅把她的性子養野了,還叫她認識了這麼些人,一個二個的,都拿丞相府當龍潭虎穴,都幫着鳳婵音逃離京城。
簡直荒唐至極!
一個月,都已經離開一個月了,他預料,暗衛很難把人追回來了。
現在就看西州邊關,能不能把人攔下來。
兩個月過去,荊風傳回了消息,道他已經帶着暗衛到達了西州,可惜,并未尋到鳳婵音的蹤迹。
其他各路人馬也陸續傳訊回來,也是道沒有找到二姑娘人。
鳳婵音,消失得特别徹底。
鳳丞相和安氏愁得頭發都快白了,卻還要在人前做戲,替其遮掩。
若鳳婵音一年半載都不回來,他們就隻能對外宣布,稱鳳婵音塵緣已斷,決心效仿五公主,留在明月觀帶發修行。
好在觀裡有一個五公主配合着,這事一時半會兒不會被拆穿。
又一個月過去,荊風再次傳信回來,稱關口排查不到人,推測鳳婵音已經偷渡出關,他們也将啟程去西越。
荊風在西州關口當然等不到人,因為鳳婵音壓根就沒去西越。
此時的她,已經在向導的帶領下,穿過叢林小道,踏入了枉州地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