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這一幕,讓在場所有人都露出了愕然之色!
那可是巨型靈鋼劍啊!普通的靈鋼劍已有五六十斤重,邵勇役的靈鋼劍為配合其功法,乃是叫煉器師特意打造,足足有一百五十斤,即便沒有注入靈力,揮起來殺傷力都不容小觑!
更何況,邵勇役方才為做到一擊必殺,使了至少七成力道!攜靈力的劍風之威足以劈山裂石,就是太行劍宗前掌門于成業在世,恐怕都做不到這般輕松接刃!
這女子到底什麼來頭?實力也太過恐怖!
然而旁觀者的驚駭還遠不及邵勇役本人!
任他如何用力,手中靈鋼劍卻是再無法再往下分毫!隻有他自己知道,這是怎樣一種絕望!
到底……到底怎麼回事?這女子瞧着沒什麼修為,分明纖弱,可他的攻勢就像面對一片汪洋,海面平靜,卻深不見底!不可估測!
邵勇役手持靈鋼劍,根本無法進一步攻擊,一時急得面色漲紅,無奈之下隻得選擇撤劍。
慕汀夷察覺了他的意圖,嘲諷一笑,幹脆順勢曲指一彈,輕靈的氣浪無聲而去,“叮”的脆響下,邵勇役與那巨劍齊齊被推開了足足一丈,踉踉跄跄跌倒在地,很是狼狽!
“大師兄!”閻刀盟的修士們驚呼着上前攙扶,邵勇役自覺丢盡了臉,怒不可遏地推開同門,一張臉漲紅到脖頸,滿腔的殺意令他催動靈鋼劍上靈石剩餘所有能量,朝慕汀夷全力甩出一道厚實的劍氣,同時大喝:“去死!!”
這憤恨的一劍确實威力兇悍,劍氣甚至凝出了實體,閃着赤褐的光,即便在最後的文雙音都感到了灼熱的風吹過臉龐時有針刺般的微痛,不敢想象直面的慕汀夷又是如何兇險!
慕汀夷面色卻依舊冷淡,反手将謝孤衡往後推了些,淺紫的繡鞋随意将地上一根枯枝踢起,就見她雪白柔荑撚那殘枝,輕一甩出,枯褐的枝條瞬間化作一根鋒利的箭矢,叫所有人如臨大敵的劍氣,輕輕松松穿梭而過不說,一舉擊中邵勇役的靈鋼劍劍柄上的靈石,連帶着來不及脫手的邵勇役被其所帶的靈力震飛而去!
一時間,圍着邵勇役的閻刀盟弟子齊齊被撞倒在地,哀嚎一片。
直到邵勇役拄劍爬起,才發現那根枯枝還插于劍柄的動力匣上,平日裡脆弱得一根手指都能碾斷的東西,在慕汀夷手中,竟成了廢他的寶貝靈鋼劍的利器!
邵勇役難以置信地看着被貫穿而損壞的動力匣,金屬機關時不時炸出零星火星,像是死前最後的喘息。
彼時,所有人都屏息等着邵勇役。但就連邵勇役也知道,再要動手,他隻有死。
他狠狠攥住劍柄,怨毒地等着慕汀夷,咬牙切齒道:“你給我等着!”
直到邵勇役一幫人的身影消失在雪色之中,護山大陣内的劍宗弟子才陸續走出,幾乎是哭着沖慕汀夷抱拳道:“多謝前輩救命之恩!”
“還好前輩出手,否則今日我太行劍宗便要遭這滅頂之災了!”
“前輩大恩大德,我太行劍宗沒齒難忘!”
……
慕汀夷本意并非為救他們,但并不妨礙她受用這番擁戴,她撫了撫并不亂的衣袖,泰然擺了擺手:“免了。”
畢竟仙君做了好幾百年,她舉手擡足都是帝王之威儀,将這些初出茅廬的修士看得一愣一愣,對慕汀夷的敬畏不由更上一層樓,個個沖她閃起了崇拜的星星眼。
慕汀夷無視而過,十分之高冷。
這時,文雙音緩步走來,弟子們便自覺讓開路,她許也是想沖慕汀夷道謝,但動作牽了傷口,随即悶哼一聲,嬌軀一傾便要倒地。
照理說,在場的修士衆多,誰搭把手都很方便,絕不會叫文雙音給這雪地涼着。
可偏偏就是站在慕汀夷身側的、距離較遠的謝孤衡出了手,輕輕一帶,将文雙音擁入懷中,自己順便也單膝跪在了地上,俨然是心急如焚的模樣。
不過這一看,才子佳人,确實格外般配。
枕着謝孤衡手臂的文雙羞澀地垂頭,小聲道:“多謝……”
這小女人的模樣叫弟子們紛紛起哄,文雙音卻也并不呵斥,反倒還埋首進了謝孤衡胸膛,二人很是親昵。
慕汀夷默默觀之,心底卻翻起些許嘲諷,她還沒明白這嘲諷是沖誰,便猝不及防對上了謝孤衡的眼神。
她覺着疑惑。
方才分明是他自己伸手接的文雙音,這家夥怎的面色這樣難看,難不成是心疼了?
心疼就趕緊給人家療傷,還在外頭抱來抱去作甚?真是莫名其妙。
完全無法理解謝孤衡想法的慕汀夷決定整點能理解的,于是心念一動,想召出羁絆值瞧瞧漲了幾許,這一抱肯定比對話還要重量級。
可這次并不順利,無論她如何去想,視野中就是沒有期待的文字出現。
怎麼回事?方才還好好的。
她為人耐心不足,幾次嘗試失敗後,她已經開始煩躁,以至于很遲才注意到謝孤衡将文雙音松開,朝她走來,有話要說的樣子。
“怎的?”她雙眉微皺,還在因為沒能乖乖出現的羁絆值而不爽。
謝孤衡道:“方才……方才不是我本意。”
“啊?”
“我并非故意去接她。”他很認真地解釋。
雖然作為男主,謝孤衡的主角光環能保護他潇灑行于三界,但萬物皆有利弊,擁有主角光環也是需要付出代價的。
與書中多情的男主相反,穿書而來的謝孤衡是個崇尚從一而終的專情者,他一心投身科研,雖然相貌和能力出衆,但完全沒有心思談戀愛。
可穿書後的他很早便發現,自己就像一塊磁鐵,無論走到哪裡,都會有諸多的女性角色前仆後繼。
他知道,冥冥之中,劇情的線纏着他,将他綁成一個傀儡逼他走主線,逼他變成原著裡的那個角色。
旁人的愛慕或許好拒絕,但可怕的是,這具身體有時會不受控制地做出完全違背意志的事。
就像剛剛,他完全沒有要扶文雙音的想法,可身體就是行動了起來,回過神來時,文雙音已含羞帶怯地被他摟在懷中,擡頭所見,是慕汀夷的冷笑。
謝孤衡知道慕汀夷大概不會信這不是他的本意,若是試圖解釋還會覺得他欲蓋彌彰,可謝孤衡還是開口了。
衆生茫茫,誰人誤解他都不在乎,唯有慕汀夷的,他受不了。
慕汀夷沒見過這樣的謝孤衡。
他們見過的為數不多的幾次,這個渾身風流債的妖精都在挑釁她,惹怒她,端着遊刃有餘的、散漫風流的她十分厭煩的模樣。
她有一須臾的茫然,繼而毫不在乎地道:“自願不願,與我何幹。”
雖然對她的回答早有所料,謝孤衡還是有些氣惱,氣她無動于衷,氣自己身不由己,以至于他沒忍住邁過了界線,重重攥住了慕汀夷的皓腕。
慕汀夷最是反感與人有肢體接觸,甚至到了恐懼的地步,今日想掐死謝孤衡,都已是下了巨大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