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回來,隻要晨星鏡的持有者願意,這晨星鏡的契約,也不是不能解的吧?
東方淬眯起眼,一個猜想剛在心中閃過,便聽得池越說道:“但,你如果現在沒有什麼别的好去處,不如留在我這兒?我這兒管吃管住,還給你每個月開工錢!”
果然。
東方淬看邊上的長宣也是一副見怪不怪的樣子,就知道池越這樣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如果弄洲拒絕,池越或許真的會放他離開。
弄洲望着池越,片刻,微微移開視線,抿唇,隻說了一個“好”字。
“啊?”或許是沒想到會這麼順利,池越到嘴邊的話被硬生生憋了回去。
她低眼看到弄洲腕子上的鐐铐,上前想給他取下來,捯饬半天,鐐铐紋絲不動,倒是他的手腕給磨得發紅。
“玄風這鍊子恐怕是他們六一玄門的獨門法器,得他們六一玄門來解。”長宣若有所指,“他們一大早就出去了,這會兒該回來了。”
池越點頭,“待清崖師叔回來,我們便給她看晨星鏡的法契,她那兒過關了,你以後在青潭山行動也方便些,你先休息,我去找人把這法器解了。”
“需要休息的是你。”弄洲看着池越,“前幾日你靈力耗損過大,雖然有靈藥補充,但你經脈尚不能承受靈力如此快速地流動......還有你,你也需要休息。”說着,他意有所指地看向了東方淬。
東方淬内丹剛修複,自然也需要休養。
池越不禁想到家中老是在她耳邊碎碎念追着她喂藥的舅舅。
要不然怎麼說醫者父母心呢,看來不論是人還是妖,醫者都操心着差不多的事。
或許是撿到寶了。
池越忍不住咧着嘴往外走,到了門邊,忽然停下,回頭解釋,“我那日在門口布下結界,是怕那些普通人為難你們,絕不是要困着你。”
雖然池越覺得正常人應該能看明白,但她不是沒遇到過動不了腦子的傻子。
但話一說完池越又後悔了,現在解釋又顯得有些刻意了。
弄洲隻是點頭,說他明白。
長宣跟着池越離開了房間,見池越若有所思的樣子,忍不住開口,“那妖有什麼古怪嗎?”
池越搖頭,片刻,又點頭,“我說不上來。”
“當初捆住鎖妖塔那裡面的黑蛟的時候你都沒這樣,看來這妖真的不簡單。”長宣難得沒有打趣,語氣中多了一分擔憂,“你當真用晨星鏡抓了他?”
池越點頭。
“那不就得了,那可是晨星鏡,隻要他的本名出現在你靈台之中,他再厲害也奈何不了你。”長宣擺擺手,朝客棧小二打聽六一玄門那些人的動向。
這邊池越略顯尴尬。
巧了不是,那個名字确實是出現在池越靈台中了,但偏偏像罩着一層霧,看不真切。
但除此之外,他們之間晨星鏡的契約倒是沒有什麼不一樣的地方。
“......他們去多久了?”長宣略顯嚴肅的聲音拉回池越的思緒。
那位名叫東勝的小二回想了一下,答:“那得大半個時辰了。”
“怎麼了?”池越也被帶着緊張起來。
“不知道。”小二搖頭,“隻看見他們剩下那兩個人咻地就沖出去了,飯菜都沒動兩口呢。”
長宣擡手掐了一張傳音符,聯系門中其他弟子,不出片刻,在外的弟子傳音回來:東郊樹林有異。
簡短,像是匆忙回應。
“池越,你留在這裡,我去看看。”長宣剛要交代,就看見池越手裡靈符化作紙鶴飛了出去,不禁皺眉,再開口便有了訓戒的意思,“你身體還沒恢複,這是做什麼?”
“我在南奎鎮待了這麼些天,我比較了解情況。”池越說着話,人已經往外走了,“走吧,長宣師姐。”
長宣沒有堅持,畢竟池越說的是實話。
南奎鎮的妖氣已經在逐漸消散,探知範圍内,沒有什麼其他的妖。
但是東邊明顯有法術波動。
長宣攬着池越禦劍趕到東郊樹林的時候,不見六一玄門的人,隻有青潭山的弟子以戒備姿态圍住了一個人。
是個女人,身着青色流光裙,披着紗衣,搭着披帛,頭上叮叮當當挂着不少東西。
一副弱女子打扮,卻能面不改色地直面青潭山劍陣。
弟子們見長宣來了,面上嚴肅的神色退了幾分。
“師姐,這妖女不知使了什麼妖法,六一玄門的人一個接一個地被一團奇怪的黑煙吞了。”說話的是平水,是另一位師伯清陽真人的弟子。
“妖?”長宣凝神,劍已至手中。
渾身都是妖氣,明知仙門已至,這妖還敢造次,隻怕不好對付。
“不是妖。”池越搖頭,金眸浮現,“她是人。”
明明是人,卻一身皆是妖氣。
那便隻有一種可能了。
長宣正身立于池越前方,“......妖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