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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小暑(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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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宴廳裝飾得極為精緻繁複,水晶花藝做得高端大氣,櫻花粉天鵝絨挂滿一個個拱門,海螺橙和薔薇粉地毯鋪滿全場,場上擺着上百張能坐十人的長條晚宴桌。

宴桌布置得更是高雅浪漫,桌上擺着拍賣級别的藝術瓷,造價昂貴的玻璃花瓶裡插着鮮嫩欲滴的名花,燭光的點綴風雅有情趣。

每位賓客都在按名牌入座。

沈清川特意讓家裡人安排自己到小孩那桌,想着清淨。

十人長條桌,坐了兩個大孩子,還有兩個小孩子,小孩子的媽媽都陪在旁邊。

沈清川看着斜對面戴着一枚大翡翠胸針的女人,喊了句“大嫂。”

“诶,清川也坐這兒來啦,真是難得見你一面。”

白冰瞧不起沈清川吃着沈家的飯還不交糧票,雖然回應得客氣,但語氣和表情裡滿是陰陽怪氣:“雲景,叫叔叔好。”

“叔叔好。”

沈清川瞧着剛四歲出頭的小侄子,點了點頭:“嗯,挺好。”

左手邊的位置,一個氣場強得難以讓人忽略的男人坐下。

沈清川看着戴着墨鏡手撐鷹頭手杖的男人,疑問地說了句:“顧行山?”

顧行山将手杖搭在一旁,偏頭向沈清川,嗓音低沉但柔和地解釋:“我的位置在這兒。”

桌上卡紙名牌上印得端正的楷書字體:顧行山。

沈清川看着顧行山的墨鏡,翻了個白眼。

右手邊位置的椅子也被拉開。

“黎之?”

“我的位置也在這兒。”

黎之嘴角上揚,眼尾也帶着笑意。

“沈婉?!”

沈清川随即注意到正對面落座的人。

沈婉,沈清川同父同母的姐姐,清醒獨立且優秀。她什麼都不要,她隻要她自己,她隻有一個使命,為自己。

也是沈家裡唯一一個不和沈清川玩心眼的人。

“見到姐姐也不問聲好嗎?”

沈婉烏發卷着大波浪,穿着一件絲絨墨綠色的高定禮裙,嗓音清泠。

看着沈清川和他身邊坐着的兩尊大佛,沈婉淺淺一笑:“清川,有本事啊,兩位大佬都被你拐來這兒坐小孩桌了。”

沈清川無奈:“不關我的事啊,這座位可不是我安排的。”

剛好,沈和帶着新人敬酒敬到了這兒。

沈和笑得比那對新人還幸福甜蜜:“這座位啊,是我特意安排的。清川啊,行山要是有什麼不方便的地方,你就幫大伯好好照應一下,行山可是年輕有大為啊!你也多向他請教請教!”

沈清川假笑着應下,又給新人說了幾句祝福語。

敬完了酒,送走了新人。

顧行山薄唇輕勾,深邃淩厲的俊臉上浮現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問沈清川:“今天為什麼要把捧花給我?”

黎之一聽,立即面露不悅,扯過沈清川,問:“你接下了捧花,還給了他?”

沈清川湊得離黎之更近,低聲說道:“不然能給誰,能給的人都不在,隻好随便找個人丢了。”

顧行山一聽,勾起的嘴角下垂,沉聲問:“隻是随便嗎?”

沈清川一愣,這也能被聽見?于是打圓場:“也不是吧,畢竟篩選過性别的。”

黎之沉默了一會,問:“你喜歡男生?”

沈清川聞言,也沉默了一會。

做生意的,既不能在外輕易樹敵,也不能輕易讓别人知道你和誰成了敵。

看着沈婉和白冰手中停下的動作,沈清川手一搭,搭在了顧行山的肩上,硬生生地扯出了個豁達的笑,說:“大大方方是友情,小心翼翼才是基情,我是把顧總當兄弟了,我可不是喜歡男的啊。”

“哦?”黎之松了口氣,唇邊噙着一抹高深莫測的笑意,“傷口愈合得怎麼樣?還需要我再上門幫換藥嗎?”

顧行山聞言,身體僵了一僵。

沈清川放下搭在顧行山肩上的手,看向黎之,瑞鳳眼笑得勾人,說:“不用了,拖黎醫生的精心照料,好得差不多了。”

黎之看着沈清川,清冷的眉眼也多出幾分柔軟:“那就好。”

顧行山偏頭向沈清川這邊:“沈老闆,我有事和你說。”

沈清川看着那副沉黑的墨鏡,随口道:“說。”

顧行山說得認真:“這件事還是不要被外人知道的好。”

沈清川不知道他和顧行山之間有什麼可說,但還是将凳子移向顧行山,和顧行山坐得近。

“事故車是S服裝公司的公務車,當時開車的是這家公司的司機,司機曾給沈婉當過兩年私人司機。事出時車上除了司機,還有公司老闆張成豐,張成豐剛下班打算回家和家人吃晚飯,他的妻子陸蔓是白冰的外甥女。這家公司有四個股東,張成豐,沈以,沈以的表姐蘇意,秦琛的表姐遙雪。蘇意和沈萬霖的女朋友俞竹心相交甚好,遙雪和沈夢曾經是好友,但沈夢也開了一家服裝公司後,她們不再往來。”

顧行山點到為止,沒有再多說。

是意外,還是謀劃。

是同行競争陷害,還是家族成員之間的同室操戈。

沈清川聽着這一連串的名字,又看向晚宴桌對面坐着的沈婉和白冰,沒有說話,沉默着捋清思路。

從顧行山提到的所有人名裡,沈清川隻能先篩選自己認識的人。沈婉是自己的親姐姐,白冰是自己的大嫂,沈以是自己同父異母的哥哥,遙雪是秦琛的表姐,沈夢是四叔沈光的女兒,比自己小一歲。

沈清川想起了在英國時,那次被一群黑衣人追得狼狽不堪的模樣,性命攸關之時,所幸被一位陌生人好心救下。那群黑衣人是沈家的人安排的,沈清川知道後沒有去質問,因為問了,誰會承認?主謀隻會投以虛情假意的關心問候,再假裝悲憤譴責。

沈家,活像一本縮寫版的《百年孤獨》。

在這個家,人性被剜成一片片,沈清川撿起一片,是貪婪和欲望,再撿起一片,是自私和虛僞,不甘心再撿起一片,是兇狠和怨恨。

沈家的每個人都在追求欲望與權利,親情淡漠,沒有什麼溫存與美好,就連愛情,也大都是利益聯姻。

沈清川離開沈家一年,他早已将沈家人的根本劣性忘得差不多,隻心裡存念着自己和他們是一家人,一家人之間該有的溫情也日随一日在他心裡油然而生。

直至今日顧行山的提醒,他才逐漸清醒,壞人還是原來的壞人,變好的隻有他自己的心境。

開了山川表行,慢慢自食其力,沈清川自認為已經從家産争奪這張無形的大網裡逃脫,沒想到身上隻要流着沈家的血,就注定不得安甯,就像百年孤獨裡的羊皮卷,鎖定着某些結局。

“那為什麼不是你呢?”沈清川垂眸盯着桌上香槟的氣泡,沉默良久後開口,“一場車禍,牽出了這麼多人,怎麼唯獨沒有你自己?車禍發生前,我最後一眼見到的是你的車,車禍發生後,我第一眼見到的是你的人。這件事從頭到尾,真正出現在我眼前的是你,其他人的名字,都隻是從你口中說出。講故事的人是你,我隻是個聽故事的人,這個故事的開頭發展和結局,你想怎麼講就怎麼講,你想讓我聽什麼我就隻能聽什麼。我怎麼知道,你有沒有在給我下圈套?還有,顧行山,你和你提及到的每一個人,都沒有幹系嗎?”

不願面對心裡升起的溫情的幻滅,沈清川隻能從顧行山身上得到安慰,因為顧行山和他沒有任何關系,顧行山再壞也隻是顧行山,不是他的誰誰誰。

顧行山低笑了一聲,說:“沈老闆,我要是想讓誰不好過,用不着費什麼心思,玩這些低下的手段。”

隻有弱者,才需要步步為營,最強者,隻需要一聲令下。

沈清川聞言一愣,張嘴又不知道該說什麼,最後隻說:“那我謝謝你了,如果不是你說出來,我還不知道,現在這麼多人想要我的命。”

“不一定是這麼多人都想,你們沈家的沈以,沈婉,白冰,沈夢,沈萬霖,還有……”

沈清川打斷顧行山:“夠了,别再他媽說了。”

再說沈清川就要哭了,他已經茫然到有種走投無路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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