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沈清川正想問你想幹什麼,就聽到了一陣稚嫩的孩童笑聲。
是外頭的大屏幕,開始放起了夏天福利院的宣傳視頻。
而沈清川整場宴會下來從未見過的黎之,竟在大屏前拿起了話筒,開始跟着視頻的播放進行了演講介紹:“夏天福利院是由兩位優秀的青年……”
視頻接下來放了什麼,黎之接下來還說了什麼,沈清川已經聽不清了。
他的世界從模糊變成了一片空白。
他想保護的顧行山,其實也一直在保護着他們。
過了許久許久,又或者隻是過了一會,沈清川的世界漸漸清晰。
他首先感受到的是,臉頰濕潤潤的。自己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流起了淚。
顧景朝沈清川走來,沈清川趕緊仰頭,以四十五度仰望天空,因為聽說這個角度眼淚不會流下來。
騙人的,眼淚還是會流下來。
顧景給沈清川遞來一張紙巾:“喏,擦擦。”
“謝謝。”沈清川接過紙巾,邊擦眼淚邊裝作若無其事地問,“這紙巾哪裡買的?味道還挺好聞的。”
顧景:“是我噴的香水。”
“嗯…”沈清川此時也不知該說什麼了,隻是嗯了一聲。
大屏上的視頻已經播完,宴會廳在一陣熱烈的掌聲後人聲鼎沸,人們紛紛議論着這個福利院,議論着沈清川,議論着顧行山,議論着沈清川和顧行山。
滿是愛的善心能憾擊一千個一萬個不安好心。
顧景看沈清川眼淚已擦幹,就對他說道:“先出去吧,這裡有點悶。”
“好。”
沈清川做了個深呼吸,跟在顧景身後重新回宴會廳。
顧景穿着一身立挺的高定黑西裝,沈清川看着他的背影,和顧行山有些像。
顧景的身材極佳,标準的寬肩窄腰好男人身材,和顧行山不相上下,但還是顧行山的身材更好些。
兩人回到宴會廳,沈清川突然開口:“你看着有點眼熟。”
顧景從侍者處拿了兩杯香槟,遞了一杯給沈清川:“怎麼,我小時候你抱過我?”
沈清川:“……”
沈清川想起來了,那次婚禮見過顧景。
“上次見面還沒來得及做個自我介紹,你好,我叫顧景。”顧景和沈清川碰了杯,補充道,“顧行山的弟弟。”
沈清川喝下一口香槟:“顧行山還有個弟弟?”
顧景将香槟一飲而盡:“怎麼,我哥沒和你提起過我嗎?”
沈清川也把剩下的香槟喝完:“沒有。”
顧景突然湊近沈清川,看着他的眼睛,極其認真地問道:“我哥和你住了這麼久,一句也沒有提起過我?”
顧景湊得太近,近得沈清川能在他的眼裡看清自己。
沈清川微微後退,兩人之間空出了點距離。
沈清川:“他沒和我提起過你是什麼很奇怪的事嗎?”
顧景又從侍者那兒拿起杯新的香槟,喝了一口,說:“我和你可是校友。”
沈清川:“Harrow?”
顧景:“嗯哼。”
沈清川确實從沒聽顧行山提起他有個弟弟,也沒聽顧行山說過他和他弟弟是校友,他對顧行山的了解,真是少之又少。
沈清川:“那你哥哥呢,他是哪個學校的?”
顧景:“他在Eton。”
沈清川:“哦哦。”
顧景又換了被新的香槟,沈清川皺着眉看他。
顧行山很少喝酒,怎麼有個飲酒如水的水牛弟弟。
不知道該和顧景聊些什麼,沈清川無聊得喝了一口香槟,這裡人多眼雜嘴又雜,他不好問顧景關于後台發生的事。
倒是顧景無所顧忌,一口香槟下肚後開口說道:“這個競争對手不好對付,經常散布一些關于我們IN的虛假信息,也往我們這塞過間諜,輿論戰也玩過不少,總之,千方百計地想幹倒我們。”
顧景停下,喝了口香槟接着說:“說實話,一開始,我懷疑你是他們安排在我哥身邊的間諜,用美人計迷惑他,偷個商業計劃什麼的……”
沈清川也喝了口香槟:“額……”
顧景又又拿了杯新的香槟,向沈清川舉杯,語氣暧昧:“是我誤會你了,清川。”
沈清川:“額……”
一樣的配方一樣的味道,這兩兄弟說出口的“清川”從聲調和語氣上來說,幾乎無差。
沈清川不習慣顧景像顧行山一樣叫自己,他聽着别扭,于是想換個話題。
沈清川:“你喝了這麼多酒,是有什麼心事嗎?”
顧景正喝着,聽沈清川這麼一說,愣了一下,放下酒杯,雲淡風輕地說:“沒有啊,氣泡酒,喝着玩玩,解渴。”
“清川~~”
一道甜得像加了六倍糖的可露麗,聞着就讓人發膩的聲音從身後響起。
沈清川回過身,看着眼前的女孩,有點眼熟,但想不起在哪裡見過。
說起可露麗,沈清川就想起了顧行山。顧行山烤的可露麗,可香,可甜,可好吃。
“你真的好優秀啊清川~”女孩身材性感,穿着一件淡藍色緊身魚尾裙,嬌嬌地和沈清川碰了個杯,嗲嗲地說,“這段時間經常有人和我說你和顧行山怎麼怎麼樣,我聽着可煩呢,我又不是沒見過你,你怎麼樣我還不知道嘛~”
這甜得發膩的聲音,沈清川想起來了,婚禮上那三個女孩中的其中一個。
沈清川根本不認識她,聽着她的話隻能尬笑:“哦啊哈哈哈是嗎。”
顧景明顯也被女孩的聲音膩到了,皺着眉拉起沈清川就走:“不好意思,我們有其他事,先走一步。”
夏天福利院的視頻一放,加上黎之真誠飽滿的演講,宴會上的絕大多數人都對沈清川和顧行山改了觀,不再偏見地認為他們隻是沒有倫理道德的瞎厮混在一起。
畢竟在這樣一個滿是利欲的圈子,能保有一顆幹淨的心,真誠從事公益事業的人,比富家子弟裡的處男還少。
當然也有不少人心有不平衡:媽的,顧行山還是太有權有勢了,這樣的晚宴别人擠破腦袋都擠不進來,他就這麼輕而易舉地在這放了一個小小福利院的宣傳視頻,還讓黎氏少爺來了一段感人肺腑的演講為他和沈清川發聲。
有人附和:媽的,果然錢是萬能的,黑的都能洗成白的,這顧行山明明就和沈清川有一腿!
附和+2:對對對,我上次逛超市的時候看見他們了,啧啧啧,打打鬧鬧嬉嬉笑笑,那顧行山眼瞎了還笑得一臉幸福……
顧景牽着沈清川路過這三人,多多少少都聽到了些,于是停下腳步,重重地咳嗽了一聲,聲音森然:“這麼敢說,誰給你們的膽子?”
三人聞言,不屑地回頭,一看身後站着的竟是顧景和沈清川,頓時慌了陣腳,不敢再開口。
隻是一個擡頭看天花闆的水晶吊燈,一個低頭看自己锃亮的皮鞋尖,還有一個則拿起香槟,眼睛貼得近近地盯着酒裡的零星幾個氣泡。
看着他們一個個裝作很忙的樣子,沈清川心裡無語。
好在他現在心情還行,懶得計較。
沈清川晃了晃顧景拉着的手,對顧景說:“不是還有其他事嗎?先走吧。”
顧景沉沉地“嗯”了一聲,拉着沈清川接着往前走。
“你可能不知道,黎之他不僅僅隻是一個醫生這麼簡單。”
顧景突然在前頭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