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見樹梢,煦光當空照,米浮衍卻一點也高興不起來。
他胳膊肘撐在書房一米八的辦公桌上,正在計算莫斯科到倫敦的通勤時間。
這小兩口整挺好的,一塊去倫敦談戀愛太普通了,非要異地加大對雙方感情的挑戰。
距離上次滑雪兩個多月,尹少煊和溫冬娜依舊處于純潔的青梅竹馬階段。
“在想什麼呢?”尹少煊冷不丁搭在米浮衍的肩膀,湊過來問。
“沒什麼...你進門怎麼沒聲音?”米浮衍冷臉打掉尹少煊的手。
尹少煊右肩下沉,書包帶子順着胳膊滑落到辦公桌,轉身去客廳,“我快填志願了,我媽讓你看看,申請表在包裡。”
“長大了,連聲舅舅都不叫了。”米浮衍拉開尹少煊的書包。
“我不叫你就不是我舅舅了?”尹少煊反問。
...荷爾蒙作祟的逆子都是狗。
自從上次滑雪事件過後,尹少煊對他的态度明顯少了敬重。
米浮衍認為是快到青春期的表現,懶得和尹少煊争論,“你有沒有考慮過莫斯科?”
“我為什麼會去莫斯科?”尹少煊撕開冰棍,躺在沙發上嫌棄地說。
“冬娜想去莫斯科學芭蕾。”
“讓她去呗,又沒人不讓她去。”
“獨在異鄉為異客,身邊有個知根知底的人要好些,要是有人欺負冬娜怎麼辦?”
“她不欺負别人,她爸媽都算是燒高香了。”尹少煊咬了一大口冰棍,嚼着碎冰沙沙響,“你想這些幹什麼?”
米浮衍痛心疾首地看了正在啃冰棍的尹少煊一眼,像是第一次參觀類人猿。
“不管怎麼說,冬娜和你從小簽訂婚約...”
尹少煊打斷:“她趁我不注意親了我一口就以身相許了,我現在親你一口你敢不敢娶我?”
...米浮衍無言以對,專心找尹少煊的申請表。
表沒找到,情書倒翻出來一大沓。
有一張還掉到他價值一百元的意大利進口小羊皮國産皮鞋上。
米浮衍冷笑三聲,終于讓他抓到這小子的把柄了。
“我寫過許多張試卷,見過許多次晚自習後的月亮,卻隻在草稿本上寫過你的名字。”
“我想吃你的臉頰,嘗嘗味道是否像棉花糖一般甜,你來多看看我,就會知道我等你等到眼淚發苦。”
“下雨了,在靜寂的雨夜裡,我想和你在一起...”
米浮衍故意念得聲音很大,最後還要咳嗽兩聲清清嗓子。
沒想到尹少煊這小子真能裝,他念了十二封情書,口幹舌燥,尹少煊倒是面不改色坐在沙發上。
米浮衍隻好将愛心巧克力、千紙鶴、紙星星、幸運四葉草、情書等所有罪證拿到嫌疑人面前:“你有沒有什麼想說的?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尹少煊站起身,深邃的墨黑瞳仁閃過說不清道不明的光,胳膊半摟着米浮衍在他耳邊說:“繼續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