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着兩個晚上,床腳對着的牆根有一團黑影站在那,我覺得它在看我。”
“他今天來了?”
“黑漆麻拱,看不見。”米浮衍誠實地說。
“解鈴還須系鈴人,世間萬物講究一個因果報應,施主先前有沒有做過虧心事?”
“沒有。”
小老頭呵呵一笑,“這裡完全和外界隔離,尹施主可以暢所欲言,無需顧忌隔牆之耳。我也不會到處胡說,你懂的,最基本的職業道德嘛。”
米浮衍思忖片刻說,“我雖然不是什麼兼濟天下的大好人,但也沒做過傷天害理的事情。近半年我發覺許多事情沒有如自己所料般進行。”
“意料之外的事十之八九,尹施主在意過多,難免思慮傷神,出現癔症。”
“不是...”米浮衍話鋒一轉,“哎,住持你之前說可以請神?具體是怎麼個做法?”
“請神就不是這個價錢了,要另算。”
“可是我的癔症确實和想請某個神靈有關。如果不能和他說上句話,我就寝食難安,食不下咽,口不能語,形如枯槁。要是柏戚容見我一日不如一日,想必也會懷疑住持的能力吧?”
米浮衍心想,柏戚容你就樂吧,我在想方設法給你省錢哩。
小老頭沉默了三秒,米浮衍又加了句:“見一面我立馬就好,之後會給住持五星好評,跟周邊朋友多多介紹,交個朋友嘛!”
小老頭:“行吧,你請的人在不在這裡?”
米浮衍誠實回答:“不在。”
“在不在你出現的地方?”
“不在。”
“在不在當下?”
“不在。”
“你要請的不在這個世界。”
“是。”
“你認不認識它?”
“隻聽說過它的名字。”
“說出來。”
米浮衍:...
小老頭:“怎麼,你忘了?忘了它的名字,可找不到咯。”
“沒有忘,隻是...”米浮衍的臉頰騰地燒起來,難為情地說,“名字有些...羞恥。”
“我再重申一下,這裡完全和外界隔離...”
“好,好,好,我說。”米浮衍的嘴巴開了個小縫,透了一絲氣息将那名字說了出來,
“口口口口口”
“你确定是‘口口口口口’是吧?”小老頭不愧是得道高僧,如此炸裂的名字聽到後仍氣息不改,話筒裡傳來輕促的一聲笑意,像是小年輕憋不住。
“沒錯。”
“在心裡默念三遍,我開始請了。”
米浮衍又想笑,又不想讓小老頭聽出來,默念三遍憋出滿後背的汗。
“啊!啊!!啊!!!”薄薄鋪在蒲團上的紙人坐了個仰卧起坐起身,兩隻沒有手指的圓坨坨胳膊不可置信地摸肚子,“我的身體怎麼成這樣了?”
“終于見到你了,作者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