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好了。”米浮衍喜出望外，尹少煊早回來他就能早退休了。

尹少煊那邊沒了聲音，過了一陣傳來一聲短促的輕笑，語氣放緩了三分，“我有點困了，先睡了。”

米浮衍挂了電話，馬上跟郝雲來分享好消息：“尹少煊下個季度就能回來了，到時候我一退休，咱們直飛馬爾代夫去玩。”

“那太好了。”郝雲來喜上眉梢，可随即臉上蒙了憂愁，“他回來要是發現我藏在這...可不是要遭殃？”

“放心，我偷偷訓練了支保镖小隊，到時候等他回來了每天護送你，再說你倆生活節奏不同，他百分之九十九的概率碰不到你。”

“這樣也好，我先去洗澡，你把碗筷收拾了放洗碗機裡洗。”郝雲來樂滋滋走進衛生間，淋浴器的水唰唰響了十分鐘，郝雲來隔着玻璃門叫喚：“小米！幫我拿下幹淨衣服，在客房衣櫃左手邊第一層，你打開就看見了。”

“知道了。”米浮衍拿了衣服，正要轉身出去，眼角瞥見牆邊站了一大團黑影。

“我去，吓我一跳。”米浮衍手一哆嗦，朝那黑影扔了衣服。

白背心和天藍色的大褲衩子瞬間被黑影吞噬，融為一體。

米浮衍打量那黑影，小聲嘀咕，“這到底是什麼東西？”

黑影貼着牆根，與牆面接觸的邊緣整齊得像刀切口。

本來米浮衍以為是虛無缥缈的黑影站在牆邊上，現在看倒不如說是空間被黑影吞噬了一角。

米浮衍深吸一口氣，心勒到了嗓子眼，抄起衣架，鼓起勇氣一步一步朝黑影走去，顫巍巍将衣架伸向黑影...

在衣架接觸黑影的前一秒，郝雲來的大嗓門灌滿了走廊，跌跌撞撞闖進客房：“找到沒找到跟我說聲噻！拿個衣服磨磨蹭蹭的。”

下一秒，單在腰間裹了條毛巾的郝雲來沖進客房，“我說你...”

“...你在幹嘛？”

米浮衍再一眨眼，牆角的黑影不見了，唯有自己左腿向前半跨步微曲着，拿了衣架對着牆根，他收手站好，“沒，沒什麼事。”

郝雲來側身從米浮衍的背後過去，卻被米浮衍橫跨一步擋住。

“讓開，我找衣服，凍死了。”郝雲來兩手交疊，佝偻背上下搓了搓竹竿似的胳膊，龇牙咧嘴将胳膊擡起來給米浮衍看，“全是雞皮疙瘩。”

尹少泓雖然營養不良，但皮膚并沒有蠟黃蠟黃，而是和尹少煊一樣的冷白皮，胳膊上一層薄薄的皮貼着骨頭，青藍色、紅色和紫色的血管盤織成一束，隐沒于白皙細膩的手腕。

“你先出去，大老爺們幾秒鐘又凍不死人。”米浮衍拿着衣架威嚴自生，正氣凜然地解釋，“我要做個對照試驗。”

“等我拿了衣服...”

“現在不是拿不拿衣服的事，而是咱倆能不能活過今晚性命攸關的事！快點出去，我怕一會兒那東西不見了。”

“你可真的是...”郝雲來哭喪臉走到門口，“我的祖宗，好了吧？”

“把門關上。”米浮衍下了命令。

哐當一聲！

郝雲來的聲音悶悶從門外傳來：“好了吧？”

米浮衍仔細盯着牆角，果不其然，黑影從地闆磚與牆面相連的黑縫開始擴展，一絲一縷侵蝕牆角。

“進來吧。”

“凍死我了...我的衣服呢？”郝雲來一溜煙竄進房間，走到衣櫃，翻找了兩下，“沒了？不可能啊，半個小時前我剛收拾好的，你把衣服吃了？”

“嗯，沒錯，我先焯水後鹵煮，最後下的牛油火鍋底料汆了十秒才吃，鮮嫩可口，麻辣彈牙，味道好極了。”

“少貧嘴了。”郝雲來郁悶地換上身長衣長袖，褲腳短了一截，邊緣磨破了半截紅線頭掉出來，一擺一擺垂在郝雲來的腳踝。“那可是我唯一的一套短衣短袖，冬天冷的時候穿在裡頭還能保暖，說沒就沒了。”

“這簡單，明天咱倆去超市大采購，一年四季各樣來兩套。”米浮衍大手一揮，灑下豪言，也當是給郝雲來賠罪。

“這還差不多。”郝雲來坐在床邊，打開床頭櫃上的台燈，朝米浮衍撇撇嘴，“出去的時候記得把大燈關了。”

米浮衍皮笑肉不笑，直勾勾盯着郝雲來，盯得他發毛，雙手護胸，緊張兮兮問：“你想幹嘛？”

“沒什麼...就是想跟你商量個事。”米浮衍坐到郝雲來旁邊，掐媚地說，“今晚你能不能到大卧室睡？”

“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