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27星雲的艾斯塔最近非常緊張。
聽說前線的聯軍被擊潰至H3星雲,距離D27星雲恐怕隻有幾光年的距離了……
對于一個即将成蟲的雄蟲來說,這個消息幾乎是毀滅性的。
艾斯塔抱着搶來的面包和物資跌跌撞撞地往家裡跑,打開門看見他的父親就癱在搖椅上,腳邊的酒瓶散落一地。
艾斯塔有些生氣,如果從H3駕駛機械方舟到D27連半個月都用不了。
但再生氣他也不敢發作,一般家庭裡,雄蟲從幼蟲成長到若蟲時,就該獨立了,但艾斯塔很幸運,直到快要成蟲了,父親還沒有抛棄他。
收拾好地上的酒瓶,将吃剩的殘渣掃到垃圾桶裡,艾斯塔收拾完餐廳,到窗前小心翼翼拉開了窗簾的一角。
溫暖的光線在屋子裡慢慢移到父親腳邊,艾斯塔不敢再拉,就着那半邊光,擦幹淨了客廳的地闆。
艾斯塔小心将食物和搶來的物資囤放好,盡量不發出聲音吵醒父親。
赫登睜開迷醉的眼時,自己的兒子艾斯塔正在廚房做晚飯,動動睡僵的脖子,赫登踉跄起身,打開自己卧室的門,滿屋的舊衣服和酒瓶讓他皺了皺眉。
一腳踢開廚房的門,艾斯塔明顯激靈了一下回頭,赫登眯着眼睛歪斜在門框處,大拇指朝身後一指:“今晚我睡你屋,把卧室收拾幹淨再換回來。”
艾斯塔點點頭,眼睛閃避着不敢直視父親:“知道了,先吃飯吧。”
赫登往餐桌前一靠,擰開艾斯塔剛搶回來的飲用水擡手"咕咚咕咚",喝幹淨了一整瓶。
艾斯塔側過臉看向父親,一身松松垮垮的衣服套在身上,但絲毫不影響他父親一身健碩肌肉。
“父親,盟軍……已經攻破H3了……”艾斯塔小聲道。
赫登将廢棄瓶子随手丢在一旁,嗤笑道:“嗯哼?普蒂斯那個老家夥最近很起勁啊。”
普蒂斯是盟軍的元帥,盟軍沒有君主和教皇,最高長官就是普蒂斯元帥。他父親一個老酒鬼說出這樣的話,就好像街邊唾沫橫飛對着君主一番品頭論足的無業遊民一樣可笑。
“父親,如果……上戰場了,你還繼續說着這些無聊的醉話麼?”艾斯塔的氣從胸膛頂上來,悶聲質問。
“小子,你都是個若蟲了,難道還在怕上戰場?”赫登咧開一邊嘴角,眯着眼笑,點了根香煙。
明明這個父親在家裡什麼都不做,還在這裡嘲笑他。
“那你和普蒂斯元帥的年齡也不相上下,怎麼還在這裡做個醉鬼?”艾斯塔積壓在心裡的悶氣,終于吐了出來。
赫登的臉上笑容漸漸消失,艾斯塔知道要挨打,扔下鍋就往窗外翻,他剛從窗口探出半個身子,赫登已經一腳踹到他膝窩,一手薅着他的頭發從窗外把他採了回來。
艾斯塔撲通一聲跪倒在地,被迫揚起頭,疼的他淚花都在眼裡打轉。
“小子,要不是你有點像你母親,剛剛我就能要你的命。”赫登一手鉗着艾斯塔的兩隻手腕,嘴裡叼着香煙,“你說你這副樣子,都長到若蟲了還娘們唧唧的,别說蟲母了,連雌蟲都不會看你一眼,你到底是他媽誰的種?你母親身邊可從沒有像你這樣的雄蟲。她到底怎麼想的?”
“就算你能找到雌蟲生下我又怎麼樣?現在還不是老光棍!”艾斯塔犟種勁一上來,擰着脖子跟赫登吵了起來。
其實艾斯塔也心裡清楚,雄蟲之間即便是親生父子,也是競争關系,通常父子關系都不會太好。
蟲族間多有父親因為小輩太過優秀,為了提防雌蟲被搶走,偷偷趁雄蟲年幼把孩子殺死在角落裡毀屍的事。
父親雖然是個老醉鬼,但是對他從來沒下過重手。
從小就沒見過母親的艾斯塔,平時也會處處讓着父親,但今天,他從外面搶物資、被排擠、被恐吓,回家又有一個父親冷嘲熱諷,實在是忍不下去了。
被壓在地上朝他父親吼完,艾斯塔氣的滿臉通紅,一個不争氣眼淚就突破了眼睑。
吵架他能把自己先吵哭,艾斯塔自己都覺得沒出息。惡狠狠的盯着父親,眼淚還在臉上,半點氣勢都提不起來。
赫登的表情一頓,力道松了不少,踩着艾斯塔小腿的腳也收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