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生這種事情,雷切奧卡肯定是沒辦法繼續上學了,赫羅家族的勢力就盤踞在中心學院,留在這裡是護不住的,早晚會出問題,不如就送他去前線,他父親和哥哥都在哪兒。”塞西斯順手點上一盞香燭,燭火照着他英俊的臉明滅不定,香味袅袅暈散開。
對啊,留在學校裡防不住的,艾斯塔恍然大悟,他怎麼沒想到這個辦法呢?
這種一勞永逸借力打力的解決辦法,既老練又平淡,好像在塞西斯眼裡,這并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他卻發愁了很久。
偷偷瞄了塞西斯一眼,艾斯塔覺得要是有一天,塞西斯能跟他同陣營就好了。
“其實,也沒必要這樣防着我,再怎麼缜密的謊言都有被戳穿的一天。如果我騙了你,等到那一天我怎麼向你交待呢?”塞西斯笑着對艾斯塔說道。
飛行器緩緩行駛在天上,打開櫃子,塞西斯從一個精緻的茶葉罐裡夾出了一個茶包,茶台上的熱水就用最适宜的溫度等在那裡,從容的洗了一遍茶,靜靜等待着醇厚的茶湯:“可能是我的忙碌讓你養成了這樣的習慣,碰上自己解決不了的事情,總是去找威廉,去找伊西雷斯,但我才是你的教皇,原本我們才應該是這樣的關系。”
這個話讓艾斯塔有點警惕,他不知道塞西斯是不是懷疑他了。
但是不應該,現在他在塞西斯面前就是一個任性無理取鬧的孩子,應該還懷疑不到他頭上吧?
不确定,再聽聽。
高貴又簡潔的壺身劃出一條流暢的茶線,湯色潤澤的在一個不小的玻璃容器裡旋轉,塞西斯還沒倒完就停住了,轉身打開飛行器上的冰箱:“能告訴我到底是因為什麼,讓你對我這樣警惕害怕麼?”
“我沒有害怕,警惕可能有一些吧,我們劃清界限不好麼?等你再消失的時候,就可以沒那麼難過了。”艾斯塔别開目光,一句話說的半真半假。
“寶貝,你是蟲母,我怎麼可能消失?我又能去哪裡?”塞西斯正往那個玻璃杯裡倒牛奶,說着擡起頭看了一眼艾斯塔。
“當初我想要上戰場養家,但父親不允許,他告訴我他就是我的武器……現在……還是要靠我自己獨立。”艾斯塔悶悶的說道。
滴入香草的手一頓,塞西斯放下玻璃瓶,摸了摸艾斯塔的頭:“對不起,提起你的傷心事了。”
“沒有,是我自己提的,都過去了。”艾斯塔坐在飛行器裡看向了窗外,雲朵在惬意的漂浮,自由的像在天堂。
蟲母獨立。
聽上去就不是什麼好兆頭。
上一任蟲母要求獨立的時候已經200多歲了,那個時候,蟲母已經是中晚年了,所以直到蟲母去世也隻是停留在口頭上。
但即便是晚年才要求的獨立,死後依然打了所有貴族一個措手不及,蟲卵直接在衆目睽睽之下從皇宮裡消失了。
蟲母再不是從前那個活在皇宮裡的天真孩子,他們說什麼就乖乖聽什麼了。
現在的蟲母,稍微松一松手就要忘了他,
這段曆史在塞西斯心裡如數家珍,而且艾斯塔尚且年幼藏不住心事,早就露出過類似的苗頭,威廉斯汀也做出過警示,他怎麼可以因為眼前一時的利益就疏忽掉資源再生的可能呢?
普蒂修斯的去世,伊西雷斯的背叛,自己的忽然消失,接連的變故已經讓艾斯塔喪失了安全感,才讓以往行之有效的辦法現在全都無效化了,他現在就已經不願意完全相信雄蟲了,這才是最可怕的。
這種行為太短視了,要立刻制止。
心裡認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面上卻依舊不動聲色的微笑,塞西斯緩緩攪動容器裡的奶茶,一時間車廂裡甜香四溢。
斟出一杯奶茶,奶白的昂貴瓷器帶着溫熱的氣息熨帖在了艾斯塔掌心。
正在看窗外的艾斯塔被驚了一下,低頭就看見了手裡的瓷杯。
他第一次看見貴族版的奶茶,可惜他聞不到味道了,看上去就很香醇,就有點想用嘴嘗嘗味道,但是他剛跟塞西斯鬧了不愉快,又不太好意思下口。
“還在生理期不能吃太多生冷的東西,情緒也會有些不穩定,喝杯奶茶暖暖身子會好一點。”塞西斯就坐在他身邊用手裡的杯子溫着艾斯塔的手掌,兩個人不由得拉近距離。
艾斯塔下意識就想往後挪,可塞西斯的一隻手就撐在他身後,動一動就貼上了。
“是我不好,忽略了我最重要的寶貝,感情是要慢慢培養的,不能仗着你喜歡我就肆意揮霍,我願意認錯,也想重新和艾斯塔維護感情,可以麼?”塞西斯看着艾斯塔的唇低聲哄道。
“如果……”拒絕的話剛開了個頭艾斯塔就頓住了。
不對,他現在無論用什麼理由拒絕都不可能讓塞西斯聽話離開,塞西斯的語氣是詢問,但做事從來是霹靂手段,他的拒絕會顯得既無用又可疑。
“嗯?如果什麼?”塞西斯笑着側過頭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