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村村?你們村名還挺……可愛的。”
“但是,不行哦。”
說罷,沈罂爻嘴角一勾抓着他肩膀便飛到了高空中。
“啊啊啊啊啊,好高啊,姐姐我害怕!!”
“适應了就不怕了。”沈罂爻根本不關心他是否害怕,隻是全速向毓華門飛去。
“我補藥回毓華門!!!我要回家!!”
蘇言之狠狠地用頭撞了她頭一下,周身靈光乍現燃斷了麻繩,随後整個人從空中下墜。
“啊!”她吃痛捂住頭,完全沒料到他會用頭撞自己,還特别疼!疼到一半才想起來他掉下去了。
“喂!”
這一落,沈罂爻翻身而下去抓他,卻真的找不到他了,隻能在附近落地。
“蘇言之——”
“跑哪兒去了?”
她一氣之下轉身就走,可眼前逐漸浮現蘇言之衣角和皮膚上殘留的魔氣。
“若是魔族卷土重來,記憶缺失的他,能打的過嗎?”
“他修為不俗,魔族究竟為何要自讨苦吃找他尋仇?”
隻要關乎魔族害人,她必然是不能袖手旁觀的。
可心裡一直有另一個聲音在沉聲說話,一次又一次警告着她。
“你已經已經死過一次了,與其說是你自願同魔君同歸于盡,倒不如說,是你得知被天下人放棄以後心灰意冷之舉,你真的還要再重蹈覆轍嗎?”
“沈罂爻,說好的,此次複生,隻為休養生息頤養天年,切莫卷入無謂的紛争中,你難道還想死一次嗎?”
“沈罂爻,蘇言之隻是一個凡人而已,碰上魔族是他倒黴,管你什麼事!!”
“天外天還有二十七個星神,難道非要讓你去死嗎?”
“沈罂爻————”
“滾開!”
她心底的聲音如同魔音一般,讓她心煩意亂。
隻覺胸口愈發沉悶,她掌間凝光轟塌一排樹木,這道力直抵遠山,山頂碎石紛紛滾落,而那種喘不過氣的疲憊感再度襲來。
“蘇言之,我非找到你不可!你給我等着!”
沈罂爻咬牙切齒地說道,此刻若是蘇言之在她面前,定然要被她一拳錘進地心。
車村村,有三兩農婦結伴挎籃子向村外走去。
“聽說過幾天就是鬼王生辰了,不知道村長他們找沒找到鬼王的贅婿,要是找不到,鬼王又要吃村裡的小孩子了。”
“别管了,往年村長都操辦的細緻,咱們隻需要把供奉給鬼王的紙錢和香燭買好了就行,别的不要多管閑事,小心鬼王聽見了降罪。”
”是是是,以前都辦得好好的,今年也一定順順利利的。”
閑聊間,一個頭發淩亂、衣衫泥濘的男子站在村口,正在向裡面張望。
“這是誰啊?城裡的乞丐嗎?怎麼跑到咱們村口來了?”
一個身着紅色下裙的農婦嘴角微揚,從上到下細細打量他。
“不知道呢?長得還不錯,不過看起來怎麼傻乎乎的?”另一個比她年長一些的農婦回應道。
“喂,小公子,你怎麼到我們村裡來了?”
這個面容俊逸的乞丐正是失憶後的蘇言之。
”幾位姐姐,這是我家呀,我回來了!”蘇言之展顔一笑,撇開了面前的碎發,像個小太陽。
“你胡說,我從小就長在車村村,過了許多年,從來沒見到哪家有你這樣的公子,别是說笑吧。”說着,她捂着嘴咯咯笑了起來。
“應該姐姐說笑了才是,我才七歲,哪裡可以娶妻。”蘇言之撓了撓頭,尴尬一笑。
一聽他說自己七歲,兩位農婦也明白了,俱是斂了笑意,合着這是個腦子有問題的傻子。
“我說怎麼到了咱們村口,原來是不記得回家路的傻子。”
“白瞎了這麼好的臉,趕緊走吧。”
兩人一陣竊竊私語後,從他身邊離開了。
對此,蘇言之充耳不聞,他現在滿心滿眼都是回家的喜悅。
他對這裡的萬事萬物都熟悉至極,一進到村裡,内心不免激動。
盡管有些景物已經與記憶中的産生了差别,但他知道,這就是車村村,他的家。
走過一條泥濘小路,便到了村裡房屋茶坊等建築集聚的地方。
遠遠的,蘇言之便看見一群年過半百的老大娘坐在一起拉家常。
這種事情每天都有,村裡大大小小雞毛蒜皮的事情都要經由她們發表意見。
他看着記憶裡不存在的人,心裡一陣疑惑,腳邊不知何時跑過來一隻大黃狗。
它表情哀怨神采低落,像是同他一樣要從此處經過。
蘇言之不管她們,繼續循着記憶裡的畫面往家走,大黃狗低着頭跟在他身後,不敢看兩邊坐着的人一眼。
“诶,那是誰家的兒子啊,怎麼從來沒見過!”
“我也沒見過,不會是老王家不學無術就會喝酒耍錢的窩囊兒子吧。”
“我看就是,聽說他在表面吃喝嫖賭,玩的可大了,經常來往于青樓,好多年沒回來,不會又是和老王來要錢的吧!”
“啊?那他還沒娶媳婦兒?”
“看他那樣子,一身破爛蓬頭垢面,能有哪家姑娘願意跟他來啊!”
大黃狗低着頭跟在蘇言之身後,就在即将離開那條路的時候,身後的大娘們陡然換了話題。
“那是誰家的狗啊,好醜啊,是不是老張家新下的那窩啊!”
“哎呀快别說了,老張都要氣死了,和他家花花配對的那隻狗可醜了哈哈哈。”
大黃狗:“……”
村口談天說地的大娘中間,一個頭梳高髻面容姣好的女人磕着瓜子,目光一直停留在蘇言之的背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