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言之:“有,在那個醫館。”
沈罂爻與他思路一緻,目不轉睛地看着他,“那個身穿青衣的郎中阿婆!她給堂中神志不清的鬧事者服下了定心草丹,曾說過,尋常醫館上不得東臨山,隻有本草堂可以上。”
“洪春來的魚塘正好在東臨山,而東臨山有那怪猴阻攔,旁人上不得,可為何本草堂的人可以定期上山采藥,而且買藥的多是一些富貴人家。”
蘇言之點了點頭,“這中間定然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系,他們之間應當存在着一些見不得光的交易。”
三人并行,踏上了東臨山,在進山的瞬間,頓感眼前的世界仿若比外面暗了幾分,蘇言之和沈罂爻雙雙對視。
果然有鬼。
錦書渾然不知,仿佛來春遊似的,左看看右瞧瞧。
行到一處寬闊的空地時,一道冷箭飛了過來,蘇言之反應迅速,反手将飛過來的事物一劍劈下。
一個黃色的事物被一切兩半,掉落在地上。
錦書定睛一看,起身把香蕉撿了起來,“罂爻,你看,是香蕉。”
對面樹冠上,一個渾身漆黑的猴子蹲在樹杈上,他嘴角上揚,全黑的眼睛裡露出深不見底的惡意。
“錦書,你快過來!”沈罂爻催促道。
誰知,樹上的猴子突然間哇哇亂叫,周遭樹影婆娑,枝葉顫動,一個個漆黑的影子頂着兩隻空洞的瞳孔,出現在衆人面前。
蘇言之登時拔劍出鞘,警惕地盯着這群來勢洶洶的猴子。
它們猴多勢衆,擋住了上山唯一的去路,趾高氣昂地盯着三人,似乎在思考如何将這三人生吞活剝一般。
“救命啊,救救我!!!”
猴子群間,一個藍衣身影自下而上被吊了起來。
“救救我!”
那是個身材嬌小的妙齡女子,她雙手被樹藤束縛着,此時吊在半空中,身邊圍了一群獠牙滿口的猴子。
“言之,欲上東臨山,這裡是必經之路,不必留情,若敢阻攔,一個不留。”沈罂爻側身看了他一眼。
蘇言之唇角微勾,“遵命。”
說罷,他淩空而起,提劍而去,定風在空中劃過,凜凜劍氣瞬然在猴群炸開,兇猴子們發出凄厲的哀嚎聲。
“師兄果然厲害!”錦書眼中閃爍着躍動的微光,由衷贊歎道。
猴群絡繹不絕前來赴死,但仍有餘下的猴子在看守着藍衣女子。
“錦書,我去救那個姑娘,你保護好自己!”
“我會的!”錦書眸色隐憂,但仍舊用力地點了點頭。
沈罂爻朝着與蘇言之相反的方向而去,她昂首看着樹杈上居高臨下俯視一切的猴子,皮笑肉不笑地說了句:“今日我要上東臨山,不管是誰命你們攔在此處,馬上給我滾。”
沈罂爻面色一沉,并未出招,但說話時周身會自動釋放出無形的壓力,猴子嘔啞嘲哳地亂叫着,不敢上前,但也不肯離去。
被吊着的藍衣女子停止了呼救,目光怔怔落在沈罂爻身上。
“好,看來你們背後之人笃定要掩蓋真相了,既如此,那便也沒什麼好說的了。”
沈罂爻指尖凝光,周身慢慢升騰起席卷着碎石沙礫的狂風,風刃道道打在樹上,兇猴迎風而上,全力撲向沈罂爻。
然而,未及接近她,便被盤旋而起的鋒利風刃盡數絞殺,風止之時地上橫屍遍野,空氣中彌漫着血腥味。
猴群一死,被吊在樹上的藍衣女子也掉了下來。
“啊啊啊啊!!”
沈罂爻瞬息而移,飛身而至她身邊,恰好接住了她。
藍衣女子膚白如雪,五官立體,長睫如翼,她看着沈罂爻愣愣出了神,“真的是你。”
沈罂爻眸泛疑色,“什麼?”
兩人輕穩落地後,蘇言之立刻跑到她身後,“你沒事吧。”
沈罂爻一見他,便彎起一張小臉,“當然沒事,别擔心。”
“是你,真的是你。”藍衣女子又驚又喜地握住沈罂爻的手。
“我?你認識我?”沈罂爻半信半疑地看着她,心裡想了半天,才确認自己不認識她。
但也不排除,自己記性不好,又忘了誰。
“罂爻,她是何人?”蘇言之開口問道。
“我也不知道啊。”沈罂爻也是一頭霧水。
“你做了天外天的星神?”藍衣女子心思全在沈罂爻身上,脫口而出道。
沈罂爻眸中快速劃過一絲錯愕,登時動手捂住了她的嘴。
“等下,我好像記起來了!她确實是我的一位老朋友,我先和她叙叙舊,你們在這裡等我一下。”
沈罂爻抓着藍衣女子的手腕,将她帶到樹後,眸色一暗,警惕問道:“你到底是何人?”
“你不記得了嗎?我是海族公主海雲霧,桃源老祖曾經親自帶你來重溟曆練,那時我年紀還小,咱們一起誅殺了海中惡霸夜魑呀!”海雲霧于說言辭愈激動,上前一步,動手抓住了沈罂爻的手臂。
沈罂爻聽得雲裡霧裡,隐隐後退,“桃源……桃源是誰?”
海雲霧臉色一白,質問道:“你不記得桃源了?是他帶你去的天外天啊!你怎麼能把他忘了!”
“我……我一直都跟着星尊,不記得有什麼桃源老祖啊。”
若在以往,她決不允許有人敢這個态度跟她講話,可今日不知怎的,她像是一個犯錯的孩子,越說越心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