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或多或少也聽見路邊的妖怪讨論押送妖怪的事情。
“聽說押送途中,有些妖怪差點兒就逃了,還好最後控制住。”
“昆侖的人負責押送,要是真逃了,兩邊都要追責。”
無論何時聽到昆侖兩個字,都讓她煩躁。
白甯杭快步離去。
回到園裡,書桌上靜靜躺着一封信,上面落款人,執律。
白甯杭當即拆開信,等了這些日子,執律總算是給她回信。
然而展開信紙,白甯杭恨不得當自己沒收到這封信。
「甯杭:
展信佳,餘已知曉汝所言之事,擇不日奏請妖皇示下……另告知妖皇胞弟之子攜不日将至幼稚園,望汝好生招待。
崑禦」
白甯杭輕呼一口氣,平靜地将信紙折疊,燒掉。
這邊白甯杭因突如其來的到訪感到氣惱,另一邊執律也感到自責。
妖皇侄兒拜訪幼稚園一事說到底也是因他而起。
“小世子,小世子,執律吩咐過,您要謄抄完《經世錄》才可離開書房。”
“這是對您多次翹課的懲罰。”
侍女攔住不及她腰高的華服小男孩,“世子,如若您就此離去,我們會被執律大人處置的。”
小男孩蹙着淺淡的眉,不開心地撅起嘴:“我就在園子裡溜達一下也不行?我都抄了一個上午了!”
侍女跪在他面前。
“啊啊,我就在園子裡,不亂跑,你不告訴執律,他不就不知道了嗎?”
侍女道:“世子,執律大人說了……”
“執律大人,執律大人!”小世子氣得走來走去,“究竟誰是你主子?”
“一口一個執律大人,幹脆你去服侍執律大人好了!”世子臉頰氣鼓鼓。
侍女聞言立刻惶恐地伏首:“求世子息怒。”
小世子眼見出去無望,隻好重新坐到書桌前。
他認命般地拿起毛筆抄寫。
沒抄寫一會兒,他不耐煩地敲敲桌子:“我渴了。”
侍女連忙去備茶水。
待侍女一走,他又倒在地上痛呼:“我、我肚子好疼,快去請醫者。”
所有侍女與奴仆惶恐地沖進書房,将世子抱至卧榻上。
侍女奴仆們緊張地恨不得自己肚子痛。
“醫者怎麼還沒有來?”世子痛得在床上翻滾,“快再派人去請。”
兩名侍女遵命去找醫者。
室内隻有五六名侍奉的宮人。
世子偷偷将腰間的玉佩塞在枕頭底下:“哎呦——”
“世子您堅持住,醫者很快就來了。”
宮人們全都撲在他面前。
“好痛啊……我的玉佩呢,我的玉佩去哪裡?嘶……快去找我的玉佩……”
聞言,三名宮人也忙不疊出去找玉佩。
另外幾名宮人又被他如法炮制地支開。
趁衆人不在,小世子一翻身,麻溜兒地從窗子翻了出去,一溜煙兒的,就沒見了人影。
任回來的宮人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小世子一路躲躲藏藏,最終成功到了執律所在輔政殿。
他今日來,就是要與執律好好理論,憑什麼要這樣罰他,他可是堂堂世子。
小世子氣勢洶洶地闖進輔政殿,看門的守衛出言道:“世子殿下,執律大人有事出去了,不在殿中。”
“那我在裡面等他。”世子大搖大擺地走了進去。
因世子是執律大人的學生,守衛們也未阻攔。
進了殿中,世子直接坐在執律辦公的那張梼杌椅上,自然而然就瞧見了擺在桌上的信件。
一看信封上的落款:妖妖幼稚園。
小世子記得他聽執律和皇帝姑姑交談過,好像是在秀城。
他毫不客氣地打開信。
信寫得文绉绉,小世子識字不多,看得斷斷續續的,到頭來隻看懂了一句話。
“有一百名園生……也就是有一百個小孩兒。”小世子眼睛一亮。
那他去了幼稚園,就有一百個小孩子陪他玩了!
而且最重要的是,在那個幼稚園沒人可以管到他,他想怎麼樣就怎麼樣。
小世子武斷地認為幼稚園比在皇宮好。
于是當即偷偷逃出宮,帶上自己的寶貝和侍從,風風火火地往秀城出發。
“陛下,讓世子殿下去幼稚園真的無事嗎?”
執律跪在地上,紗幔前人影浮動,偶有一陣風吹開,露出那人片刻真容。
但無人敢窺看,亵渎妖皇。
“随阿麟去吧,派人跟着保護他,别叫他發現了。”
妖皇發話,執律隻得遵旨:“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