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再帶上幾個兄弟,好好鬧一鬧,給她點顔色瞧瞧。”
阿巽氣得噘嘴。
“阿巽,雖然你還小,但我必須告訴你,這個世界上最有用的就是拳頭。”
“隻有拳頭才能讓欺負你的人後悔,明白嗎?”
“拳頭就能讓他們知道自己錯了嗎?”
白甯杭搖頭:“我們不需要他們的認錯,隻要他們害怕就好。”
“噓,好戲來了。”
隻見走在後面的三隻幼崽眼一閉,突兀地暈倒在地,震起一陣灰土。
而前面的三個漢子卻沒有注意到身後幼崽的異樣,反而是面露懼色。
他們微微張開手,傾身屈膝後退,目光如炬地死死盯着面前空無一物的小道。
為首的黑漢子呼吸粗重,喉結上下滾動,汗水從額頭滑落下來,細看小腿不住抖動。
“他們看見什麼了?”阿巽嘟囔着探頭。
黑手覆蓋在眼前,再次掀開時,荒蕪天地陡然一變。
藍天白雲已然化作血腥的夜幕,火焰在大地席卷吞噬植被,烏黑煙霧在蒼穹下肆意飄浮。
眼前也不再是什麼小道,而是一片曠遼的煉獄,回蕩着魔獸的咆哮與妖族的哀嚎。
隻見一群原本在分屍的青面紅眼魔族回頭,阿巽呼吸猛地屏住。
瞧見了闖入者,他們獰笑着舉刀砍向那黑漢子。
黑漢子雙腿一軟,倒地動彈不得:“……魔魔族……”
另外兩個漢子也不好看,跑得跌跌撞撞,最後還是被魔族人擒住腦袋。
刀鋒一閃,白甯杭不悅地蹙眉,立馬捂住阿巽的眼睛,帶他離開幻境。
沒有魔族,也沒有血腥。
隻有三個漢子像群瘋子一樣哭嚎顫抖。
“啊!”
黑漢子大叫一聲,擡手擋在臉前,然後頭一歪,徹底地暈了過去。
那兩位漢子往後跑了幾步,也在發出慘叫後戛然倒地。
這慘叫太過凄厲,讓阿巽忍不住顫抖。
“你不是說隻是小小的捉弄嗎?”白甯杭目露審視。
歸山繁點頭:“的确是很小的捉弄,我隻不過把曾經的戰場重現在他們眼前。”
“這算是幹淨利落的噩夢了,”歸山繁回憶過往,似乎想到更可怕的場景,他倒吸一口氣,“我還沒有讓他們體會被魔族虐殺的絕望呢。”
烽煙四起,屍橫遍野,魔族鐵騎如尖銳的匕首刺入妖界。
是妖族的地獄,但是他的天堂。
“甯杭,所以他們死了嗎?”阿巽聲音都在抖。
白甯杭忙緊握他的小手:“沒有,他們隻是被吓暈了。”
“我、我發現我也不是很生他們的氣。”阿巽惶恐地望着白甯杭,“我不想這樣捉弄他們。”
“呵呵,還是太仁慈了。”歸山繁在阿巽耳邊低語,“既然要吓唬他們,自然要吓到至極。”
阿巽不認同地反駁:“可是都把他們吓暈過去了,他們隻是說話聲音大了些粗了些,沒必要這樣吓他們,變出那些魔族……”
“小屁孩,你懂不懂什麼叫得寸進尺?今日他們說話聲音大,明日他們就敢辱罵,後日直接動手動腳。”
歸山繁俯首,凝視着幼兒清澈的眼眸,黑色指甲在他嬌嫩的臉蛋上劃來劃去。
“别人的一點點冒犯都要全力回擊,讓他們滅了欺辱的心思,你還小,不懂得你這心軟弱會給自己帶來怎麼樣的傷害。”
“你跟孩子胡說些什麼?”
歸山繁理直氣壯:“他如果不是鳴筝的孩子,我不一定會說這些。”
白甯杭:“那我還是先替師姐教育教育你。”
阿巽垂下眼睫,似乎被歸山繁的話舒服。
可就在白甯杭與歸山繁将要比劃比劃時,他脆聲道:“我不是心軟,隻是他們罪不至此。”
歸山繁吹了聲口哨:“小屁孩還有點文化。”
阿巽認真道:“如果他們今日動手打人,我不會這樣吓唬他們是過分的。”
“至于得寸進尺什麼的,他們得寸進尺,我也會更加用力地反擊。”
小貓妖眼睛亮亮,盡管膽怯卻仍攥着拳頭,不服輸地看着他。
歸山繁久久沉默。
阿巽被看得心裡發怵:“你、你不可以打我。”
“呵。”歸山繁擡手。
下一刻,一把劍橫空而來,斬斷了他的手掌。
冷冰冰的血如雨落在阿巽面龐。
“你是何人?”
劍拐了個彎,重回意外之客的手中。
風過,歸山繁消失在原地,唯有塌陷的草昭示着他先前的存在。
倏忽,他出現在那人背後,厮打在一處。
劍影中,瞧見來者的容貌時,阿巽心跳暫停了一瞬。
白甯杭也驚訝地眸光震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