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從慈手裡拿着電筒,沒有照着前方的路,便垂在地上,光線便沒有那麼強,加上地衣微亮的熒光,給這方天地增添了溫馨的感覺。
本來她還有話說,她發現鳳金津的耳朵慢慢變紅了,江從慈怔住了。
鳳金津雖然在夢裡耳朵紅過,那時她并不了解鳳金津,但是通過這麼多個小時的相處,她知道現實中的鳳金津完全是另一個人,她可不相信他是害羞啥的原因。
她開始懷疑自己。
難道她口腔溫度不正常?她生病了?竟然還能把人耳朵給熱紅了?這樣想的時候,她已經用手探上了自己的額頭,她摸不出來…
思考之間,她的眼睛不自覺被身邊的這個男人吸引。他的頭發在地衣的微光中泛着淡淡的光澤,烏黑而有質感,眉毛如同劍鋒一般,銳利有力。
高挺的鼻梁,宛如雕刻家精心雕琢的作品,完美地鑲嵌在他的面龐上。他的嘴唇雖然緊抿,但那線條分明的唇形在微光中顯得格外誘人,透露出一種堅定而又神秘的美感。
看着看着,突然有個鬼頭阻擋了江從慈欣賞的視線。那鬼龅牙凸嘴,雙眼被挖空,血水都流到了嘴皮上。
她不由得感歎這些鬼長得真醜,還是看着鳳金津這張臉能讓她的眼睛好受點。
她毫不客氣地一手揮開了鬼。
鳳金津感受到了面部之上的氣流湧動,但沒有睜開眼,從始至終他的表情都是淡淡的,聲音也冷淡,“離我遠點,你先往前走,我待會兒追上你。”仔細一聽還有一絲絲怒氣。
“No!No!No!”她偏不聽,江從慈覺得鳳金津有些奇怪。
她現在回想起他說的話,哪有人閉着眼說邊走邊睡的啊?
他一定是害怕這周圍各色各樣的鬼魂。
哈哈哈!鳳金津啊鳳金津,你也有今天,被我抓住你的把柄了吧!還敢掐我脖子!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江從慈看着他微微扇動的睫毛,起身,笑着說,“那我就先走了哈。”
江從慈回頭又看見一個沒腿的阿飄,不小心被吓了一跳。
随後她直接無視那張血腥又醜陋的臉,穿過鬼魂,不帶一絲情緒地往前走了。
她故意發出很大聲的腳步聲,走了二十米左右,在洞口拐角處停下。她稍微在原地待了會兒,背對着來時路說,“我看不見鬼魂了,這關是不是已經通過了?”
意料之中,鳳金津用刀指着地面和石壁的縫隙,直接來到她身邊,閉着眼睛說道,“這裡一定還有的,你怎麼不往前走?”
江從慈說:“我看不到啊,一隻鬼都沒了,你是不是記錯了?”
鳳金津的雙眼緩緩睜開,視線逐漸聚焦,映入眼簾的是一幕令人不寒而栗的場景。
一條綠色花紋蛇,其身軀如同纏繞的藤蔓,緊緊地挂在一個鬼魂的身上。
這條蛇的鱗片在昏暗的光線中泛着幽幽的綠光,蛇的頭部正咬着一個鬼頭,那是一個面容扭曲、雙眼空洞的鬼魂,它的脖子處正流淌着暗紅色的血液,血液凝固,配上這狹窄洞穴裡彌漫的屍臭,令人作嘔。
鬼魂的臉上寫滿了痛苦與恐懼,它的嘴巴張得大大的,似乎在無聲地尖叫。
綠紋蛇還時不時對着鳳金津吐着紅色信子,信子的顔色鮮豔而詭異,每一次伸縮都帶着一種威脅的意味。
鳳金津閉上眼睛,壓抑着自己的怒氣,抓着江從慈的手,飛快往前跑着。
“诶诶诶!要拐彎了,該拐彎了,别撞上了!到時候就真有一個鬼天天都跟在你身邊了。”江從慈生怕鳳金津因為閉着眼,看不見,就把自己給斷送在石洞壁上。
鳳金津沒有回答,繼續用刀抵着地面和牆壁的縫隙,辨别方位,确定自己的位置。
開始那幾步裡,江從慈的腳還能偶爾觸地,後面江從慈算是直接被鳳金津拿起來跑的。
他們一同穿過數千鬼魂,這些魂魄的面容上,镌刻着他們生前的情感。有的魂魄面帶甯靜,仿佛在永恒的甯靜中找到了歸宿;有的則流露出深深的悲傷,仿佛他們的心靈還承載着未了的牽挂。
每一個魂魄似乎都承載着一個未完的故事,一個未解的謎團,它們就像一段段膠片,從兩人身邊滑過。
兩人到了終點,卻仿佛經曆了一世。
他終于放開了江從慈的手,停下來,他胸膛起伏着,喘着粗氣,額頭有些許薄汗。
“哈哈哈哈,原來堂堂鳳家主竟然怕鬼!”江從慈腳一落地,立馬離他兩米遠,狠狠地嘲笑他。
鳳金津瞥了眼江從慈,不予理會,“有人要是沒有通過試煉,到時候看誰笑誰。”
鳳金津隻這一句話,就能讓江從慈立馬閉上嘴巴。
她仔細打量着這裡,是一個相對較大的空間,沒有了地衣,沒有了魂魄,沒有任何生命存在的迹象。
江從慈用電筒觀察着,發現這方區域裡并沒有什麼不同,隻是稍微大了一點。
她繼續往前走着,随着她深入這個空間,她注意到牆壁上竟然有一些奇異的符号。這些符号似乎是由某種古老的文明所刻。江從慈停下腳步,仔細端詳這些符号,試圖從中尋找線索。
突然,她聽到了一陣微弱的聲音,像是風聲,又像是某種低語。她迅速轉身,迷你電筒的光束在空間中快速掃過,卻什麼也沒有發現。她的心情開始緊張起來。
她繼續嘗試解讀牆上的符号,希望找到線索。
就在這時,她注意到地面上有一條微不可查的裂縫,她蹲下來,感覺裡面似乎有氣流湧動。江從慈蹲下身子,用手電筒照亮裂縫,光束竟然能穿進去,隐約還能看見一點東西,雖然也是黑黑的,這竟然是一道隐蔽的門。
她用力下壓地上那扇門,沒有任何動靜,她眼中的門仍然躺在那兒。
人們在這個狹窄空間裡的行走方向無非就前後兩個方向。江從慈想到這一點,便用力往左方推門,門沒有動靜。
她又往右方推門,門終于開始滑動,并發出輕微的摩擦聲,露出了一段向下的樓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