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從慈聽聞此話,如遭雷擊,雙眼瞪得滾圓,難以置信地看着鳳素,臉上的神情從震驚逐漸轉為深深的不解:“你在說什麼胡話?為什麼要這樣做?”
鳳素慘然一笑,淚水再度模糊了雙眼,聲音帶着明顯的哽咽:“因為那裡才有我愛的人啊!”
“你愛的人?”江從慈微微一怔,腦海中迅速閃過一些畫面,試探着問道,“你是說,阿奈?”
鳳素點點頭,眼中流露出複雜的神色,既有重逢的欣喜,又有深深的怅惘。
“我終于又見到他了。雖然我心裡清楚,站在我面前的不完全是他,可又處處都是他的影子。他們的性格、外貌,無一不讓我覺得他從未離開……”
“你和阿史那離開的那一晚,阿奈哭的很傷心,我安慰了他好久。”
“随後,李延寵再度發兵抵禦安祿山,奚族不敵,節節敗退。”
鳳素沉浸在回憶裡,情緒突然激動起來,“最讓我失望的是,鳳辛穿越成了安祿山,可是為什麼!鳳辛不留一絲情面,殺了阿奈,那是鳳南啊,他的兄弟,他能不知道那是鳳南嗎!”
江從慈沒想到,他們離開那個夢之後,夢境仍然存在。她着急地握緊鳳素的手,“可是鳳素,那隻是夢啊,是虛幻的。夢裡的人再美好,終究不是真實的生活。”
鳳素緩緩搖頭,眼中的絕望愈發濃烈,突然她再度哭泣出聲:“那裡怎麼不真實?人不就是靠着記憶證明自己是自己嗎?現實生活中經曆的,是我的記憶,夢中經曆的,也是我的記憶。”
鳳素哭得有些力竭,咬了下嘴唇,提起一口氣說道,“夢中比我現在待着的地方真實千萬倍,隻有在那裡,我才是我,隻有在那裡,我才能再見到鳳南。”
房門被輕輕推開,鳳金津面色凝重地走了進來,顯然他已經聽到了兩人的對話。
他走到兩人身邊,“鳳素,鳳南早已永遠離開我們了。”
江從慈知道了。
納大人、阿奈都是鳳南,鳳素的愛人,鳳金津的兄弟。
鳳素聽到鳳金津這番話,哭得更加撕心裂肺。鳳金津無奈之下,擡手輕輕一揮,将她劈暈。随後,他和江從慈一起,小心翼翼地把鳳素擡上了床。
鳳金津向江從慈遞了個眼神,微微颔首示意,随後率先邁出房門,江從慈心領神會,輕手輕腳地跟在其後,兩人輕輕合上了房門。
緩緩開口:“那些鐵鍊,确實是小狗們挂上去的。”
江從慈嘴巴微微張開,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真的是它們?”江從慈聽到這件事被證實,還是覺得不可思議。
鳳金津接着說道,“那條狗再圍牆下挖了個地道,又從倉庫裡翻出來鐵鍊,竟然還爬上樹,就為挂這些鐵鍊。這條狗是我們那天從各地搜回來的狗之一,那些狗狗們都被關在不遠處的院子裡。”
江從慈若有所思,“你當時說這個幕後人能馭狗,又能讓人入夢。也就是說,這些狗待在目标對象周圍,幕後人通過狗來輔助營造環境氛圍,進而影響人在夢境中的經曆,從而控制人!”
鳳金津點頭,“我們先去我們當天入夢的那個院子看看,那裡的東西都還沒動,小狗們也還在那裡。”
他轉身朝着那個房間的方向走去。
江從慈不敢有絲毫耽擱,快步緊跟其後,兩人的腳步匆匆,帶起一陣微風。
還沒走到門口,便聽見狗吠喧天。
門口守衛中氣十足:“家主!江小姐!”随後,動作麻利地打開房門。
狗狗們都被拴在鐵欄杆旁,它們或是焦躁地來回踱步,或是沖着來人狂吠不止。
江從慈邁進事發當日的堂屋,一股熟悉的、似蘭又似麝香的香味瞬間鑽進鼻腔。
她臉色驟變,下意識地連忙捂住口鼻,同時集中起全部注意力,生怕意識不清,再次入夢。
鳳金津注意到江從慈的動作,迅速捂住口鼻,兩人的目光同時聚焦在那些仿制鳳鳴匣上,這才發現内裡竟有白色粉末,應該有緻幻作用,讓人昏睡不醒。
鳳金津迅速轉身出門,對手下吩咐道:“立刻提取這些粉末,盡快核驗成分!”
手下們連忙通知相關技術人員,不一會兒就有幾個人提着藥盒,進去提取藥物。
江從慈也來到了庭院之中。
鳳金津擡眸,看到她後,快步迎上前,邊走着邊說道:“我推斷,幕後人使用馭狗術,驅使這些狗狗推翻了仿制的鳳鳴匣,讓事先藏好的粉末撒出來,目的就是為了引我們入夢。”
江從慈秀眉微蹙,瞬間抓住了關鍵,“我們入夢,他能得到什麼?”
在她疑惑之際,一條小腿短短的狗狗歡快地對她搖尾巴,尾巴搖得像撥浪鼓,模樣可愛極了。
江從慈心中一暖,小心翼翼地試探着走過去,見小狗依舊溫順乖巧,便緩緩蹲下身子,輕輕撫摸着它毛茸茸的腦袋,與它親昵起來。
她轉頭看向鳳金津,“這條狗看着年齡有些大了,竟然還這麼活潑。”
江從慈似乎想起來什麼,“狗離幕後人最近,你有沒有辦法找到破譯狗狗語言的專家?”
鳳金津看出了她的期待,不禁嘴角上揚,露出一抹溫和的笑意,點頭應允道:“我們家族裡有會這種秘術的人。”
江從慈略微思考後,“你能幫忙查一下一個叫烏昹的人嗎?上次家族宴會,他跟在秦敖身邊。你已經發現了煎餅鬼、李延寵、修月人都是同一張面孔,隻有局部有些不同,可是除開這三場夢,我見過他,兩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