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閑耳邊忽地就響起一聲數小時前的呼喚:“維佳?”
心跳的聲音更加明晰起來。
“班長。”
在電梯門徹底合上之前,蔣閑對他說,明天見。
……
“你告訴他幹嘛?”
被自家兒子敲開房門一本正經質問的時候,達莉娅正在敷面膜。
她含糊地問:“你在說什麼?”
“維塔利,”蔣閑靠在門框邊,“你還讓他叫我維佳,你想幹什麼?”
達莉娅這個大明白這回是真有些不明白了:“這有什麼好不高興的?你要是不願意被這麼叫,就告訴他維佳什麼意思,他還不樂意叫呢。”
達莉娅抹了一把不存在的眼淚,朝蔣父控訴:
“難道誰家的兒子到了青春叛逆期都這樣嗎?莫名其妙就朝媽媽發火,媽媽多傷心啊!”
蔣父打開床頭櫃的抽屜:“我的報紙呢……報紙……”
“别裝,”蔣閑說,“你别管我們兩個的事情。”
他懷疑自己和褚澹之間的“平衡”被打破,百分之八十的責任能歸咎于瞎操心的達莉娅。
蔣父還以為蔣閑那句話是對自己說的。
他站在床邊瞪着眼睛,一時間拿不定主意,不知道自己是該拿出身為父親的威嚴還是身為丈夫的威嚴。
不等他做出決斷,母子二人已經你一言我一語地吵開了。
達莉娅:“你交個朋友我都不能管了,那你以後交女朋友還不得反了天了?”
蔣閑正要說話,達莉娅打斷他:“不過你要真交女朋友了,我還懶得管你呢。”
蔣閑面無表情道:“那你就當我交的是女朋友吧,别管我了。”
達莉娅瞬間站起來。
“什麼玩意兒?!”
蔣閑回身就把門關上,力道不重,隻是“咔”的一聲。
就是這副拽拽來拽拽走的樣子,也不知道拽給誰看。
達莉娅驚疑不定地看着房門,問蔣父:“你聽到他說什麼了嗎?”
蔣父見自己終于有了出場機會,攬住達莉娅的肩膀,“哎呀,那都是氣話,你别往心裡去,面膜要掉了……”
蔣閑回房後,對着手機發呆。
漆黑的屏幕映出他的表情,一張薄唇緊抿、悶悶不樂,仿佛面臨什麼嚴肅局面的臉。
他其實很少真正沖達莉娅發火,也不知道自己這次是為什麼發火。
蔣閑用指紋開鎖,點進微信,打開和褚澹的對話框。
手指在屏幕上方猶豫許久,他發現自己根本沒打算對褚澹說什麼話,就是順手點進來看看而已。
隔天褚澹來蔣閑家的時候,達莉娅和蔣父都還沒醒,是蔣閑開的門。
褚澹于是放輕動作,“早啊。我帶了點小蛋糕,喏。”
蔣閑接過褚澹手裡的盒子。
他穿着白色襯衫和深褐色長褲,加上微微卷起的頭發,整個人看起來很有藝術氣息。
那雙灰黑深邃的眼睛将目光定在褚澹身上,看起來隐約發亮。
“早,班長。能過來一下嗎?”
褚澹被蔣閑的客氣驚了一下。
他跟着對方走到某個房間門口。
蔣閑推開門,同時褚澹也看到了房内的模樣:“這裡是琴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