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澹看了眼時間:“還真是,我該去跑400了。那下次聊?”
程語點頭。
她若有所思,手指在數碼相機上輕輕點了兩下,望向蔣閑和褚澹離開的方向。
程語的目光在二人的背影處轉了會兒,停留在蔣閑身上。
被她投以注視的蔣閑走出一段距離後,側頭用餘光看了她一眼,并未停下與褚澹的交談。
那一眼不冷不熱的,任誰也無法琢磨出其中的含義。
“奇怪……”程語喃喃。
另一邊,褚澹徑直走向檢錄處。
他并未注意别人的目光——被人盯着看對他而言并不是什麼稀罕事。
但直到邊上帶隊的體育老師帶着笑意的一句“你頭上怎麼有犄角啊?挺可愛的。”褚澹才想起來自己身上多了一對“角”。
同隊的幾個學生跟着低低地笑起來。
反應過來的褚澹臉上頓時有些發熱。
他尴尬地說“稍等”,把頭上的發箍一把扯下來,用力朝邊上人群裡一投。
那發箍在空中劃出一道抛物線,穿過不少人擡高的手,最後被一隻骨節分明、修長漂亮的牢牢抓住。手的主人捏着發箍揚了兩下,露出一個笑來。
褚澹瞪了他一眼:你他媽不提醒我頭上還有對角?
蔣閑擺出無辜的表情,聳肩。
看蔣閑的表情,褚澹就知道如果自己去問,蔣閑八成會給一些亂七八糟的借口。
當然什麼借口都沒用,蔣閑就是想看自己的好戲,這點褚澹清楚得很。
四百米不長,跑跑用不了多久。
岑越幾人站在終點等他,蔣閑也在。
蔣閑頭上頂着鹿角發箍,手上還拿着一個,一點都不帶不好意思。
他喘着氣走到旁邊,被蔣閑扶住。
褚澹搖頭,表示自己不用扶,“順會兒氣就行。讓我走走。”
岑越遞出手裡拿的、班裡給每個參賽學生準備的礦泉水,“蛋哥,水——”
蔣閑如法炮制,拿出褚澹裝水的瓶子:“班長,水。”
岑越:“……”
靠,難怪他沒找到蛋哥的水瓶!
蔣閑現在這麼體貼是什麼情況,真的幹一行愛一行,什麼都要做到最好嗎?好可怕!好可怕啊這人!
沒注意岑越欲言又止的表情,褚澹接過自己的水——裡面是他提前接的溫水,和礦泉水相比,他當然會選這個。
喻趁華也在。
褚澹和他打招呼,“聽說你報了接力,那我就不能給你加油了。我得給我們班加油。”
喻趁華笑了,“知道了。和上次不一樣,咱們可是對手。”
上次跑接力,褚澹和喻趁華、岑越幾人是一隊。
然後輸給了蔣閑他們班……
褚澹不願給蔣閑任何嘲諷自己的機會。
他決定當做沒聽見這句話,做一個默默喝水的美少年。
“等會兒佳梨也要跑四百,我在這裡等她,”喻趁華說,“她跑完就是八百了。你要不要去坐着歇會兒?”
褚澹就地一坐,“不用,我在這裡歇會兒就行,看着她跑。”
畢竟佳梨也是他們的兄弟。
蔣閑站在他邊上,一言未發。
一陣風吹來,微微拂動褚澹額前的碎發。
褚澹舒服得幾乎想就這麼倒在地上。他靈光一閃,擡頭對蔣閑道:“哎,你站我後面吧。”
蔣閑:“……”
蔣閑瞬間就知道他想做什麼,倒也還是很配合,用自己的腿給褚澹當靠背。
反而褚澹沒想到蔣閑這麼配合。他懷疑蔣閑會故意走開,特意在靠上去時小心防備,結果無事發生。
屬于是一種和空氣鬥智鬥勇。
蔣閑會不會太配合了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