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鹹蛋批發處’裡,對吧?”
褚澹直接在樓道内停住腳步,猛地回頭,錯愕:“你怎麼知道?”
他分明是用小号加的……
等等,蔣閑什麼時候知道的鹹蛋批發處?
蔣閑按住他的肩膀把他扳回去,同時手上加力,讓他往前面走去。
“在我還失憶的時候,你就已經加入這個群了。你那個時候是不是已經喜歡上我了?”
這時候他們才走進班級的後門,一前一後,果然沒什麼人注意到他們這奇怪的動作。
時間尚早,有人趴在桌上補覺,有人在看書,還有人在聊天。
褚澹回憶了一下,确實是那段時間前後,他意識到他喜歡蔣閑。
但要說什麼時候喜歡上的……他不确定。
可能是蔣閑對他告白的時候;
可能是運動會的時候;
可能是學農的時候;
可能是更早。
他自诩溫柔細心,對很多事情卻總是慢半拍才能意識到。他就是這樣的人,在深究的時候,他的優點好像什麼都不是。
在座位上坐下之後,褚澹往右移,湊近蔣閑,壓着聲音,“比那早。”
蔣閑看了他好一會兒,語氣似乎調侃又似乎認真,“我這個人,自私傲慢,又冷漠又裝,某些方面執着得可怕,總是記不清楚别人的臉。我也不喜歡别人看到我的缺點,還很讨厭失控。”
從蔣閑說“我這個人”開始,褚澹覺得他這段話越聽越熟悉,這會兒忽然想起:這模闆不是他在蔣閑告白的時候說的嗎!
……能不能不要背一些奇怪的東西!
“所以班長,”蔣閑悠悠道,“你是喜歡我哪一點呢?”
這個問題像一枚擊中褚澹心髒的子彈。在蔣閑若有似無的壞笑中,子彈沒有擊穿心髒,金屬崩壞開裂,散成無數的花瓣。
蔣閑說不上來,他也說不上來。
原來世界上總有些事情是無法解釋的,感情尤其如此。
褚澹笑了,“我也不知道。”
見他笑,蔣閑的手實在是忍不住,膽大包天地擡起來揉班長的腦袋。
身後有什麼東西啪嗒一響,褚澹和蔣閑同時回頭,岑越目瞪口呆,掉在桌上的筆還在骨碌碌打轉。
褚澹輕咳一聲,拍掉蔣閑的爪子,“差不多就行了,給我幾分薄面。”
蔣閑撤了手,“要幾分有幾分。”
褚澹原本以為他和蔣閑之間僅僅是多了一個相互告白的環節,相處卻和以前大差不差,也不至于被别人看出什麼不對勁來。
可這個儀式似乎就是這麼神奇,擁有一種改變他人周圍氣場的能力,以至于離他近的人能夠察覺到這其中的詭異之處。
一個紙團在褚澹桌面上滾動兩圈,停下,褚澹側頭,與他隔了一個過道的盧皓做了個“打開”的動作。
褚澹于是打開那紙團,發現上面的字不像盧皓,似乎是巫良的筆迹。
【我看褚班長春風滿面、心曠神怡,整個人散發着一股有别于單身狗的奇異芬芳,難不成是找到“女主”了?】
褚澹翻了個白眼,落下幾筆,又把紙團甩回去。
收到紙團的巫良急不可耐地打開,旁邊盧皓也跟着湊近,二人一看,紙條上赫然寫着:【快期末考了,少看你那言情小說。】
字迹有些潦草,一看就是寫得急切,又或者說有些不耐。
盧皓很失望,“你不是說班長八成談戀愛了嗎?”
巫良小聲說:“我們老巫家算桃花可準了啊,你看班長那精神,沒事都含三分笑,保準有苗頭了。”
盧皓快速扭頭,打量一秒之後收回視線,“我沒看出區别。再說了,他天天和蔣閑黏在一起,也沒見他接觸哪個女生。”
巫良認真分析:“其實我估計我這個前同桌,心裡其實住着個小公主。”
盧皓:“……”
盧皓:“我沒記錯的話,你隻有蔣閑這一個前同桌?難道你說的是高一的同桌?”
“就是蔣閑,“巫良更小聲了,“你看他總要别人幫他看公告欄,上學放學還喜歡結伴……”
盧皓感覺自己詭異地被說服了。
盧皓有點糾結,“還有一種可能。”
巫良沒聽清:“你剛說什麼?”
盧皓這會兒沒說話,挺直了背,在生物老師掃視的目光中跟着其他同學的風報了個答案,卻在心裡回答:還有一種可能,那就是他的前同桌和巫良的前同桌混到一起去了。
這個可能性很小很小,可以說是微乎其微,也可以說是他胡思亂想,是網友胡說八道。
之所以說是網友胡說八道,是因為他這兩天正好關注了蔣閑的V站号,點進視頻看的時候,卻發現有人評論了一些難聽又匪夷所思的言論。
他不知道褚澹和蔣閑有沒有看到那些,說他們“小小年紀刻意賣腐博流量”的評論。